期期艾艾這個成語,艾艾來自于鄧艾,期期則是來自于周昌。
周昌年輕的時候有很嚴重的口吃,往后逐漸痊愈,可一旦他情緒激動,便會再度口吃。
而張不疑面對周昌的拐杖,這一次卻敏捷的躲開了,畢竟,他比周昌年輕了那么多,只是,他卻不敢還手。倒不是因為張良在這里,主要原因是周昌太老了。漢初有著很濃郁的尊老習俗,天子以身作則,推廣孝道。
便是天子遇到拄著拐杖的老人,也得客客氣氣的,不能接受對方的參拜,士人團體更是如此,無論是什么學派的,都不會對老人不敬,當然,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厲王除外,那廝是專打老弱的,毫無道德可言。
張不疑是個壞人,可他還是沒有走出人的范疇,因此面對周昌的襲擊,也沒有還手的想法。
張蒼連忙攔住了周昌,周昌憤怒的對著張良質問道“何
以養酷吏也”
張良并沒有回答,只是平靜的看著面前的張不疑。
在張良的那種眼神之下,張不疑只覺得渾身都不自在,芒刺在背,不敢跟他對視。
張蒼笑呵呵的說道“不知留侯前來,未能迎接,當真是失禮”
“我處理完家事,便去拜訪張公。”
張良跟張蒼聊了幾句,張蒼這才帶著周昌離開了御史府。張良幾步走到了上位,又看著張不疑,“我可能坐在這里
“啊阿父何必如此呢阿父坐”“就怕御史怪罪。”
張不疑頓時漲紅了臉,低著頭,“阿父勿要這般。”
張良這才坐了下來,打量著周圍,“張御史當真了得啊,這都已經做到三公了,不知哪一天,便能擔任國相,也算是重振家門了”,張良的阿父和大父都是韓國的國相,因此才有重振家門這么一說。
張不疑只是低著頭,從阿父的話里,他只聽出了濃濃的嘲諷。
“阿父怎么來了”
“哦我是來為你發喪的。”“阿父”
這次開口的卻是張辟疆,他打斷了張良,隨即看向了兄長,他皺著眉頭,認真的說道“是我請阿父過來的兄長自從擔任三公之后,做事愈發魯莽,得罪群臣,器張跋扈,這樣下
去,遲早會引起大禍,我是想讓阿父來勸阻你。”
“真的嗎”
張不疑盯著弟弟的雙眼,認真的詢問道。
張辟疆平靜的說道“是這樣的,我知兄長聽不進我的話因此特意請阿父前來。”
張不疑忽然笑了起來,他瞬間挺直了身子,沒有了方才面對阿父的那種拘束,他挺胸抬頭的看著張辟疆,神色與方才截然不同,他搖著頭,感慨道“辟疆啊,我而立之年便擔任三公怎么可以不魯莽怎么可以不跋扈呢”
張辟疆一愣,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張不疑傲然的看著面前兩人,“我以這般年紀擔任三公,朝中之臣,大多恨我,也有的想巴結我因此,初進城,我便找了個由頭,將城門校耐訓斥了一頓讓他們知道,我不是可以拉攏或者可以親近的人至于得罪群臣辟疆啊,你知道冒頓為什么那么容易就敗給了韓信嗎”
張辟疆沒有回答。
張不疑笑著說道“是因為冒頓一直覺得與自己對戰的人是周勃啊。”
“你整日待在宅院里讀書,我卻在各地游歷,跟隨張公蓋公這樣的人學習,為什么你會覺得自己的才能超過了我呢”
“朝中老臣,看似對陛下敬重,實則各懷心思,若是不能
為陛下誅殺這些亂賊何以為人臣也”
張辟疆的眼里閃過一絲驚訝,驚愣不定的看著兄長。
看著驚訝的弟弟,張不疑只覺得那般的暢快,他看向了張良,問道“阿父,你覺得呢”
可惜,張不疑在張良的臉上并沒有看到一絲驚訝。“想的不錯,做的很差。”
“哦”
“你以為和張相暗自勾結演上幾次戲,就能對付朝中的這些老臣我在留地,只憑著書信,都能看穿你的想法莫非他們做不到嗎也不過是陪你這個豎子玩玩而已。”
張不疑握緊了拳頭,不服氣的辯解道“阿父能看穿,是因為熟悉我的為人”
“你接下來,準備肆意的去抓捕大臣的屬吏,門客,家中弟子,不斷的逼迫他們對你出手,等他們對你出手之后,你就會聯合張蒼向太后上書,借太后的手來誅殺他們你就是選中了大王外出征戰,太后執政的時候,特意如此行事因為你知道,大王舍不得對那些老臣出手,對吧”
“不曾有這樣的事。”張不疑揺了揺頭。
“你太輕視這些人了我敢保證,你在向太后上奏之前,
就會被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