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安幾次張開了嘴,幾次又合上。
“殿下,如此賢人,咱們可不能錯過啊,我都打聽清楚了,他就住在北苑那邊,現在有不少貴人都在派人詢問,想將他作為門客,您為什么不去呢”
“要去你自己去”
劉安叫著,轉身就進了內屋。
劇孟有些惋惜的搖著頭,“如此豪俠,可惜啊,若是我沒有當官,定然拜入他門下”
程不識卻不由得笑了起來。
“陛下,無恙”
劉長看著面前的奏表,雙手都在微微顫抖著。
不行,不行,不能砍,此人將地方治理的還不錯,忍,要忍耐
他再次打開了下一封奏章,來自滇國。
“陛下,此番大獲成功”
劉長沉默了片刻,隨即一拳打在了面前的案牘上,“什么大獲成功啊什么啊你他媽的倒是細說啊”
新殿外的甲士們低著頭,他們都已經習慣了,每到晚上陛下開始處置奏章的時候,就會變得如此暴躁,整個人在新殿里大吼大叫的,時不時還會踹翻面前的案,那不像是在批閱奏章,倒像是在與人斗毆,甲士們完全不懷疑,若是那些寫奏章的人現在站在皇帝面前,肯定是會被打死的。
劉長發泄了許久,拿起了下一篇奏章。
“陛下,隴西有盜賊”
只聽的新殿內傳出一陣咆哮聲,那一刻大門頓時被打開,劉長雙眼通紅,看著站在門外的甲士,吼道“去請浮丘公前來”
“陛下,這天快要黑了”
“去”
“唯”
于是乎,很快,浮丘伯就拄著拐杖,不慌不忙的來到了新殿,大聲的說出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按著禮節趨步進入殿內,可剛走了一半,劉長就竄了出來,一把抓住他的手,也不顧什么禮節,拉著他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強行讓他坐在了自己的身邊,浮丘伯苦笑著說道“陛下,我還不曾行禮”
“你還是不要行禮了,我現在聽到陛下無恙就頭痛來,你看看,這是各地的奏章。”
劉長指著面前那堆滿了一案的紙張,揉了揉額頭,“朕實在是受不了了,這么多奏章里,只有三成的內容是非常重要的,是需要朕來親自批閱的,還有三成是在問無恙,最后四成都是胡說八道,不明其意,你看看,這是楚國的奏章,說楚國下雪了,現在是七月啊他能下雪嗎”
浮丘伯看著那些奏章,點點頭,“陛下,是想讓老夫幫著批閱”
“您這般年紀,處理了一半怕是就要累垮了。”
“朕本想在廟堂里找幾個可用之才,奈何啊,各部都缺少人手,而年輕的英才嘛,更是稀缺,各個都擔當要為,朕實在沒有辦法,您長期在太學,朕對太學生的情況也不是很了解,不知您是否能從太學生里找出一兩個可用之才啊”
浮丘伯恍然大悟,作為一個徹底的長吹,浮丘伯通過孜孜不倦的引導,成功將太學生都帶成了劉長的粉絲,如今那些太學生之所以張狂,就是因為自稱天子門生,尋常官員什么的壓根就不放在眼里,爆發出一種嶄新的活力,從廷尉到各級官員都非常的頭疼,而這一切,自然是要歸罪于浮丘伯。
劉長聽到太學生自稱天子門生,公然上書抨擊群臣,也沒有半點惱怒的意思,他看起來倒是很享受,沒辦法,自家皇帝就好這一口,哪天要是沒有人來吹捧,他心里不知會有多么難受。
有這么多的追隨者,整日吹捧他,以天子門生為傲,他心里不知有多么開心呢。
可浮丘伯此刻也遲疑了些許,“陛下,太學生尚且年輕,倒是沒有能為陛下承擔這種事的人,奏章涉及要事,不能太學生所能進行判斷的,不過,太學有幾個祭酒,他們或許能幫得上陛下。”
“祭酒”
“對,太學里有一位講述經學的老師,喚作胡毋生,乃是公羊壽的弟子,他學識極為淵博,為人本分,寬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