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而平陽侯府內,燈火通明。
有甲士站在門口,層層守衛,沿路都能看到甲士的蹤影。
屋內更是有三人,全副武裝,披堅執銳,貼著墻壁站立著,目光卻死死盯著那幾個赴宴飲酒的人。
宴席里的人并不多,只有四位。
平陽侯子曹奇坐在主位,看起來頗有些忐忑不安,本來這位置壓根就輪不到他來坐的,奈何,平陽侯曹密已經病重,從身毒返回之后,他就一直在府內養病,也不知還能堅持多久,本來就年邁,又在途中染了病,這主人只能是由他來坐,偏偏曹奇這個人沒什么才能,更沒有什么膽魄,連治家的本事都沒有多少,弄得曹府烏煙瘴氣的,險些就變成了晁錯的重點打擊對象。
今日,他出現在這里,是因為貴人的囑托。
本來貴人所邀請的是他阿父,奈何,曹密實在走不動,只好由他來代替。而坐在他身邊,滿臉肅穆的,也就是貴客劉安。
在劉安的對面,也坐著兩位大人物,其中一人是曲周侯酈寄,一人是皇親呂產。
三人坐在下方,讓曹奇更是不安,他幾次想要起身,讓劉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奈何,劉安卻不許,以私宴為名,讓他坐在主家位,曹奇并不知道劉安為什么要設宴,更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的甲士前來,這一切都讓這位不再年輕的紈绔子弟心驚膽戰。
酈寄和呂產的臉上也沒有多少笑容。
這兩人彼此有些不和,當初酈寄是因為在廟堂公然反對呂家人的行為,被「流放」到唐國,在那邊混了點軍功,隨即再次返回廟堂,可他跟呂家人的關系卻已經是不可磨合了,呂家人都不太喜歡他。
他剛回來不久,就再次與呂家爆發了沖突,而呂家顯然是低估了御史府的能力,酈寄以打擊豪強的名義,重創了呂家眾人,后來更是引發了呂家人刺殺晁錯的事件,晁錯直接下場,大殺四方。
呂家實在太龐大,在當下被稱為仲姓大族,是劉姓以外的第二大豪族。
呂產笑呵呵的前來,在看到了這位曲周侯后,臉色大變,就板著臉,不再言語。酈寄倒是無礙,只是看起來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宴席頓時變得有些尷尬,異常的寂靜,四個人都沒有開口,案上的酒肉也沒有人去動,實在浪費。
曹奇鼓起了勇氣,笑著開口說道:「太子殿下這若是再不吃,可就要涼了。」「是啊主家可先動箸。」
「啊,太子殿下在這里,哪里輪得到我先呢」
「今日乃是私宴,沒有什么太子,只論私情,您是我的兄長,自然要先食。」曹奇看向了呂產,「還是請君侯先食」
呂產也不客氣,直接開吃。
「安啊,你設家宴,何必要叫來外人呢」呂產邊吃邊說道,矛頭對準了酈寄。
酈寄冷笑著,忍不住挖苦道:「身為外人尚且知道為君王事,身為皇親又當如何呢不過是搶占豪奪,欺壓無辜」
呂產勃然大怒,猛地握住了腰間的劍柄,怒目而視。
酈寄半點不懼,冷笑著說道:「呂公的劍用來嚇唬那些底層百姓還可以,可若是嚇唬御史府官員,那可就不太行了就您手里的這種劍,我不知已經折斷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