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的妙齡少女,此刻早已是滿頭銀絲,只有面目間依稀能看出當初那個絕世美人的殘影。
不知為何,呂后最近回憶往事的次數是越來越頻繁了,甚至在夢里,都總是能夢到那些已經逝世的人。
阿父,阿母,兄長,甚至是劉邦。
早餐很是簡樸,自從嫁給了劉邦之后,呂后就不曾享用過太奢華的飯菜了,記得自己還很年幼的時候,倒是吃的不錯劉邦不掙錢,整日在外游蕩,后來又整日打仗,她顛沛流離,直到大漢建立,劉邦又變了心,迷上了那個,開始打壓她的勢力,惡意消除她兄長的影響力,對付呂家人。
她再次忙著為兒子收拾局面,為呂家討回公道漸漸的,她也就習慣了這些普通的飯菜,不挑食,后宮里的人為了討好她,故意吃這樣簡樸的飯菜,讓她知道。
也只有當初的薄夫人,是跟自己一般,吃的也很普通,對呂雉也極為尊敬。
想起那位夫人,呂后不由得想起了如今的御史大夫。
自己能縱容這位外王在廟堂里特立獨行,大概也是因為念著與他阿母
的情誼吧,畢竟自己這一生,實在沒有一個可以說道的好友,薄夫人算是半個。
她忽然詢問道「御史大夫可有上奏啊」「有的。」
宮女急忙呈上了奏章,呂后將奏章平鋪在案上,一邊吃著飯,一邊認真的觀看了起來。
「呵,這豎子倒是想的不錯,這般積極的讓太尉參與政務,就是為了改制時讓太尉也能合理的插手這豎子做什么事都是進行詳細預謀的,這一點倒是遠遠超出那個想起什么就做什么的豎子」
呂后平靜的看完了劉恒的奏表,劉恒時不時就要跟呂后上書,有的時候是匯報自己的成果,有的時候是請求太后的相助,有的時候只是單純的講述自己的情況。
呂后心里很清楚,這其實也是劉恒對自己的懼怕,整個天下,沒有人不怕她的,哪怕就是那位超然于眾人的太尉,他面對自己,也會有些不安。
「給恒說,改制的事情,最要收復的不是太尉,而是陸賈。」
「別以為陸賈暗中與陛下親近,就會無條件的服從他的命令,陸賈執掌奉常府多年,跟張不疑之流不同,若是不能說服他,有他頂著,什么事都辦不成,奉常府太龐大,天下的十件事,有九件都是出自奉常府,陸賈若是明確反對,就是太尉和張相出面都沒用,陸賈大不了辭官,直接回家,奉常府諸官混雜,沒有陸賈帶頭,太尉就是將他們全部殺掉,也無濟于事真正辦事的還是他們這一批人。」
「唯。」
「對了,再告訴恒一聲,不要想著能通過口才去說服陸賈,更不要想著借力來壓服他必須要讓他看到這件事確實對大漢有利,別這么輕視那些開國之臣。」
宮女領命,轉身離開了。
呂后搖了搖頭,國內的這些豎子們啊,都不成器
劉恒這豎子看起來沒什么缺點,其實跟他的兄弟們一樣,都有容易上頭的毛病,平日里很穩當,可遇到大事,容易失控,肆意妄為,劉長倒是相反,平常很容易失控,可遇到大事的時候很冷靜,他們的骨子里還是老流氓容易上頭的那一套東西。
呂后令人取來了針線,這春季也快到頭了,她想做幾件夏季的衣裳。
自從嫁給劉邦之后,呂后常年都在家里忙碌,無論是農耕,還是紡織活,她都十分熟練,而且她不是個依賴性極強的性子,總是喜歡親歷親為,劉盈劉長他們
的衣裳,大多都是呂后親自給他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