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國,月氏道。
這里是月氏人搬遷過來后,最先修筑的城池。
其中居民半數以上都是過去的月氏人,可月氏道卻并不是唐國最發達的畜牧城市,因為肥沃的土地,這里反而成為了唐國核心的糧倉之一,這里修筑在當初的朔方河南之交界,雖然在匈奴人的手里是天然牧場,可在大漢這里,卻是一等一的肥沃良田
整個城池與中原那些城市沒有任何區別,甚至都無法用肉眼來區別城內的月氏人和中原人。
這一天,天剛剛亮起,當地的道長就急匆匆的召集了諸多官員,乃至地方之亭長。
道長挺著大肚子,走出了院落,打量著面前的諸多亭長們。
大漢對亭長制也進行了改革,如今的亭長,除卻要通過律法考核之外,還會優先錄用從南北軍黃頭軍退役的將士大漢是全民服兵役,可并非是每個人都能進入南北軍,當然,在服役期間有過優秀表現者,哪怕不是南北軍出身,也能得到優先成為亭長的機會。這也導致了一個問題,不少地方的亭長爵位很高,為人蠻橫勇猛,甚至敢跟縣中官員斗嘴動手。
道長出門,眼神就不由得瞥向了那個站在眾人當中的魁梧壯漢。
這廝是北軍退下來的老卒,他剛剛返回家鄉的時候,這道長還挺開心的,覺得有了對上頭的資本,想要重用他,附和當下的改制,結果,這廝的脾氣極臭,將軍旅之中的惡習給帶到了家鄉,絲毫不敬重自己這個地方長官,處處針對自己,甚至將其余人都給帶壞了,要不是這邊只有他這么一個老卒,道長早就將他給趕出去了。
他清了清嗓子,對著諸多亭長說道「近期內,你們都要提高警惕,我們的大王回來了很有可能來我們這邊我們這里可是第一座月氏城你們回去之后,就派人進行整理,驛站要清掃干凈還有近期內那些盜馬賊的事情,誰都不能說,不許交談若是誰敢讓大王不高興我定誅其宗族」
亭長們有些不悅,有年輕的亭長忍不住說道「縣何時也能誅人宗族了」
其余亭長頓時哄笑了起來,「道長都說了能,那自然就是可以的道長熟讀律法,怎么會不知道呢」
道長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看著面前這些桀驁不馴的家伙們,再想想大王可能會見他們,他收起了怒火,笑著說道「諸位啊,這些年里,你們的子嗣里都受了太仆不少的好處,太仆關心家鄉子弟,常常資助他們入學,使我們道的名字常常出現在大王的耳邊,若是敗壞了我們這里的名聲,惹怒了大王,那太仆臉上也是難看啊,往后此處也得不到廟堂之偏愛,這對誰有利呢百害而無一利的事情。」
「至于你們常常念及的那些盜馬賊,此刻不會那么理會,等大王離開了,我們直接將他們抓捕,我保證,這次一定全力幫著你們來剿滅這些賊寇」
道長說著話,眼神不由得瞟向了人群里的那位老卒。
老卒沒有說話,道長一喜,再次交代了起來。
「記得,我們的大王如今是陛下了,但是可以喊大王,喊大王會更親切,大王喜歡被這么稱呼,他的馬車是六匹馬所拉乘的,只要見到六匹馬所拉的車,都給我」
道長還在喋喋不休,有亭長湊到了那老卒的身邊。「趙大哥,到底要不要給大王說這里的事」
「咱這位道長前來之后,正事一個沒干,這身材倒是臃腫了三圈,天天說自己與太仆有親,自己不辦事,還不許我們辦事一開口就是什么治大國如烹小肉若不是大王要來,他能對我們如此客氣嘛平日里想要見他一面都是那么的難不如等大王來了
,我們直接,將這廝給趕走算了」
「也算是給這里的百姓做件好事了」
兩個亭長看起來都有些義憤填膺,而那老卒卻搖著頭,「不能輕舉妄動,在陛下面前說話,是要承擔很大的后果的,你們都不要有這樣的心思,說起來,唐國這么大,也未必就能遇到那大王來我們這里
在道長吩咐好之后,眾人各自退散。
老亭長召集了自己的亭卒,一共六個人,騎著馬,以大漢亭長特有的打扮,開始在自己的轄區內巡視。
就在他們經過一處村莊的時候,卻看到幾匹馬被拴在了樹木上。
老亭長趙德猛地跳下了馬,快速上前,打量著這些被栓起來的駿馬,其余幾個士卒也紛紛下馬,來到了他的身邊,看著這些駿馬,他們忍不住的贊嘆了起來,「都是上好的戰馬啊各個都是上好的寶馬」
作為上過戰場的士卒,他們自然是能認出這些馬匹的不同尋常。
而趙德的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他俯下身來,認真的看了看那戰馬的蹄鐵,還翻開看了看底層。
他起身,很是平靜的叫來了這里的里長。「這里來了外人」
「是的,過路的河內人,為首那個倒是唐國口音,身份也查明了,沒有什么問題,就讓他們在這里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