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事情,就讓張不疑來操辦”
劉長吩咐好,也沒有了心情去看什么球賽,轉身就離開了這里,呂祿急忙跟上。
“我四哥到了哪里”
“大概是過了隴西應該是與車騎將軍碰上了吧”
“我這些兄弟們啊,就沒有一個讓我順心的,當哥哥的胡鬧,當弟弟的也胡鬧也就我這個四哥略微靠譜點我何其難也
”
劉恒這一路都在跟著那位孔雀太子交談著。
劉恒發現,這位孔雀太子是真的對公羊春秋很有興趣,在經歷了多年的學習之后,無論是浮屠還是婆羅門,對他都已經沒有什么影響了,整個人完全開始信奉儒家的教義,當然,這并不沖突,公羊學派本來就是儒家學派里最為迷信的,跟荀派的天行有常不同,他們更堅信宿命和使命,認為上天會對一切事情都留下預示,他們能整日去研究天上的星星,想要從星體的運行里找出治理世界的道理,找到上天給與的預示。
他們當然也相信天命的主張,這位從身毒前來的太子,會迷戀上這樣的學問,那還真的是不無道理,畢竟身毒人在迷信這個方面,跟老秦人有的一拼。
“御史公,您說的很有道理啊,如今天命在大漢,這是早有預示的,只是陛下這般的人,是輕視天命的,因為他本來就懷著天命,故而他能做到不屑一顧可我們這樣的庸碌之人,又怎么敢輕視呢”
說起來,劉恒跟劉長的不同之處,是在于劉恒對這些天命鬼神的態度。
正所謂不問蒼生問鬼神。
四哥畢竟是老長安人,有點迷信主張是很正常的事情,不只是他,整個大漢,在劉長之前還會舉辦官方性的跳大神,每當春種和秋收的時候,都會組織專業人員來進行跳大神的活動,還有各種的祭祀,那都是有名頭的,只是隨著儒家荀派占據上風,劉長的威勢越來越強,才導致這些活動開始不斷的減少,到如今,很多東西都被劉長給叫停了,不許再搞。
也就是劉長,才能擁有這樣的號召力,換個人來,早就被洶洶民意給撕碎了。
劉恒跟他詢問起了身毒那邊的鬼神情況,兩人聊的還是相當不錯的。
“弘毅啊你說這身毒該如何治理呢”
“我以為,想要治理身毒,只能通過仁義,行仁政,愛麾下之民,傳播圣人的道理,只有讓更多的人接受圣人的道理,讓他們都變成公羊的門生,清楚掉國內那些奸賊,培養出更多的賢才,行有教無類”
在這方面,太子是很有自己的想法的,儒家說起治國那可是有太多的東西。
劉恒聽著,卻是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他不知道,劉長這種將胡王的繼承者帶回長安,教他們這些高深知識的辦法到底是好不好。
這種辦法對教化確實很有幫助,看看面前這位太子就知道了,學問很高,對一切都看的清楚,而且他要是回去,那孔雀國可就太精彩了,想想一個種姓還在沖擊著百姓的地方,忽然迎來一個學公羊的儒生來治理國家,那畫面,簡直是不敢想象啊,身毒人也知道什么是仁政嗎在他們那邊,似乎還沒有出現過什么搞仁政的君王,那邊的賢君,大多都是修建了大量的寺廟,或者帶頭信浮屠的,就是開疆擴土,也比不上在這方面的造詣。
就比如那個阿育王,身毒人都很崇拜他,就連劉恒都覺得那是一個很了不起的君王,可身毒人崇拜他的原因不是因為他開疆擴土,不是因為他能徒手制服獅子,更不是因為他擊敗了幾乎所有的敵人居然是因為他信了浮屠。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地方,阿育王的地位甚至比孔雀帝國開國君王的地位還高,就因為開國君王沒有在宗jiao方面的造詣
他去了那邊,對帶動當地大漢化還是很有幫助的,他實際上已經是個大漢的儒生了。
可讓劉恒感到不安的,卻是對方的身份。
一個學公羊的胡王啊,這聽著就讓人毛骨悚然。
若是他帶動了整個國家,使得整個身毒開始改變信仰,開始舉起公羊儒學的旗幟,那還得了
大漢之所以對身毒放心,就是因為他們是一盤散沙,根本沒有凝聚起來的可能性,但是眾所周知的,在搞整合方面,儒家是數一數二的。
這位若是做的太優秀了,不會變成養虎為患吧
劉恒看向白弘毅的目光非常的糾結,又是欣賞對方的才能,心里又對未來有些忌憚。
他當然也給劉長說過這件事,可劉長那個樂子人,聽到他的這些話,卻十分開心,表示自己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一個公羊儒生治理身毒會發生什么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