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夏的目光極其陰沉。
他看向乘衣歸,凝視了許久,這才開口問道“我不知道衣歸姑娘的來歷,但是我與你遍觀太蒼,明白你這樣的強者,并不需要哄騙我們。”
“可是,我也不太明白衣歸姑娘為何要將這樣的隱秘告知我們。”
乘衣歸并不回答。
她恍惚間,眼中竟然閃過一絲濃郁的哀愁。
極其短暫,連大廳中四位修為極為不俗的存在,都未曾察覺。
紀夏看到乘衣歸不答,也并不追問。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原本的玉案已經變為粉末,但是當他放下玉筷,身前又長出一座玉案,承載住他的玉筷。
又有內務司女官送上諸多菜肴。
紀夏觀想辰星君法相,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的面色逐漸變得從容。
紀夏這才再度開口道“方才衣歸姑娘說,三山百域百族滅絕,但是仍然會有生靈存活下來”
乘衣歸還未回答,紀夏似乎在自言自語“優勝略汰,大約是想讓強大的種族存活下來,經過數萬年的繁衍之后,就能夠再度收割”
乘衣歸側頭看了紀夏一眼。
紀夏這才重新打起精神,道“那么,這次大劫就不是必死之劫,我只需要成為百域最強,自然可以存活下去。”
乘衣歸聽到紀夏的話語,道“如今太蒼的實力,并不夠。”
“我也不能出手相助,否則圖謀不軌者,就會看到你們,看到太蒼,到時候,太蒼將要面臨的劫難,甚至會比這次劫難更加可怕。”
紀夏沉默點頭,向乘衣歸行禮道“謝過衣歸姑娘,但是紀夏向來自信,對于世間萬事,秉持必勝之志。”
他從上首站起,長身而立,眉宇間的陰霾一掃而空。
“衣歸姑娘帶來的訊息,對于太蒼而言,彌足珍貴,因為這道訊息,太蒼將會邁出激進的一步”
“我會靜靜等在太蒼,等待劫難降臨。”紀夏眼中忽然閃過一抹興奮之色“我要親手將劫難粉碎,要讓太蒼人族超前堅定的踏出一步”
“這是我的宏愿,也是讓我激動到顫抖的挑戰”
乘衣歸微怔。
她道出驚人的隱秘,卻從來沒有想過,紀夏會是這個反應。
他以為這尊年輕的天才,會因為這件殘酷的隱秘的嚎啕大哭。
甚至道心失守,靈元暴動。
但是站在殿中玉臺上的紀夏,除了一抹擔憂之外,又有深沉、厚重的自信。
并不是狂妄,而是徹底的自信。
“身在這座吃人的世界,絕對不能懼怕”
紀夏并不曾看到乘衣歸的神色,他在心中自語,道“懼怕會使我畏首畏尾,不敢向前,只有始終勇猛精進,才能在無垠蠻荒生存,持國之道也是如此”
“既然知曉了劫難降臨的原因,也知曉了劫難有所謂的一線生機,那么我現在所要做的,就是讓太蒼盡快強大起來。”
乘衣歸出神了許久,愈發看不透眼前這位俊逸的銀衣君王。
“也許,他真的能夠度過這次的死國之劫”
乘衣歸自問,旋即又想到太蒼街巷中,那么多質樸的人族百姓,對于紀夏的無條件崇敬、信任。
“能夠令如此多的子民,發自內心的狂熱崇奉,而非利用恐懼來統治,區區三十之齡的太初王,實在令人有些看不懂。”
乘衣歸心中自語。
隨即他又看向白起、張角、秘龍君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