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嬤嬤笑道“這些日子,君侯雖對崔氏冷落,不假辭色,前幾日還罰她每日抄十遍陸氏家訓。這樣論起來,誰不說一句君侯厭惡崔氏女呢可是,姑姑老太太,君侯的性子,您是最知道的,倘若厭惡一個人,必定要打發得遠遠得才好,不搭理才好。再則,老奴那日去請安,見君侯正在案上瞧崔氏寫的字呢。”
姑老太太聽罷,笑笑,吐出一大口煙來,頗有意味道“忍心動性,世網哪兒能跳出呢”
過得一會兒,虞嬤嬤道“您老人家還真放心這崔氏的人老奴說句僭越的話,太太再不好,有一句話還是好的,咱們府里將來的主母,還得是雍地名門出來的才好,知根知底。”
姑老太太往桌角上磕了磕煙鍋子,哼一聲“雍地、雍地,一輩子就盯著那一畝三分地。軍政吏治,論起來,皆在財用二字上。”
陸慎出了陶然居,往止戈院而去,恰沉硯手里拿著書簡候在階下,黑著臉抬腿便是一腳“混賬東西。”
沉硯被踢得三步遠,噗地吐出一口血來,他見姑老太太引了那兩位少年進內,便知不好,此刻陸慎勃然大怒,也不敢言語,爬起來安安分分地跪好“主子”
陸慎冷笑兩聲“很好很好,你如今眼空心空,流言都傳到姑老太太那里去了,我這里竟半點風聲也無。你這個內院的總管,真是做的好生稱職。”
陸慎向來厭惡旁人置喙他的內帷之事,何況這流言又事涉內宅,沉硯深知疏不間親的道理,不敢稟告,雙手舉著一疊紙扎“奴才知罪,只事涉府里長輩,未得實證,不敢稟告君侯。”
陸慎接過紙扎,并不叫他起來,瞧過之后,往書房里坐了大半個時辰。直至安寢時分,杭卿站在外面回“主子,已經亥時三刻了,可要抬水進來洗漱。”
丫頭們不敢進去點燈,整個屋子黑黢黢一片,好半晌,杭卿才瞧那書案后的黑影動了動。
陸慎從屜子里抽出火折子,靜靜地瞧著那疊紙扎燒光了,這才喚了沉硯進來吩咐“事涉相干人等,不必審了,你親自去辦,定一個瘐死獄中的名頭。倘露一絲一毫,你也不必再辦差了。”
沉硯挨了一記窩心腳,滿嘴的血腥味,他跟著陸慎有五六年了,手里不知辦過多少不能拿到明面上的臟事,聽見這話也愣住了,事涉的這些人少說也得七八十之多,全都不審,不留
沉硯不敢抬頭,問“這些人里面有些是”
陸慎橫了他一眼,站起來整整衣袖,臉上已經恢復云淡風輕,看不出絲毫發怒的樣子“還要我教你嗎”
他站起來,推開門,見杭卿端著茶候在屏風處,吩咐“掌燈,到崔氏的院子去。”
杭卿露出驚愕的表情,隨即低頭“是”,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