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嬤嬤回想,又道“姑老太太似乎是去了徐州,拜祭裴令公,那咱們去徐州君侯已經允了嗎”
陸慎自然是不會允許的,但是林容也沒打算告訴他,頂多留下一份書信,言道自覺羞愧,不敢服侍左右,自去徐州侍奉長輩。縱使陸慎發怒,可宣州需他坐鎮,也不會親自追拿,頂多命麾下武將前去罷了。君臣有別,男女有別,林容就不信,她不肯回,那武將會綁了自己回來,更何況有姑老太太這桿大旗。
林容扯出個笑來“自然是允了的,只是嬤嬤別往外說,叫夫君趕走去侍奉長輩,也沒什么臉面的。我是江州的人,自然也就更加信任咱們江州的護衛,叫雍地的人跟著,多為不便。過得一二日,咱們便去徐州,侍奉姑老太太。”
曲嬤嬤完全叫林容給饒進去了,心里只顧著為縣主轉變心意歡喜,連連點頭“是,還是咱們江州的人得用,雍地的人護衛,總是不方便。奴婢這就出去聯系,縣主放心,也有五六十人,有的充作陪嫁的仆奴、工匠,有的充做行走的商人,護送咱們去徐州,已經是足夠的。”
過得一二日,等陸慎不在節度使府邸了,就出發去徐州。林容手旁放著一張地圖,去徐州,從水路去,必定過千蕩崖。師兄啊師兄,你可一定要在那兒啊
如此安排妥當,只等著哪一日陸慎外出巡視軍營,只一連等了三日,都不見他出城去。
這日夜深了些,林容心里發急,也并不敢睡,命丫頭們沒差事的歇了,不必全熬著等人。一人靜靜坐在燈下,不知從哪兒鉆出來一青色飛蟲,繞著琉璃燈罩,林容時不時搖搖團扇,免得它飛進燈罩里去。
不知什么時辰了,聽見大門處婆子開門聲,林容立刻站起來,迎到門口,見陸慎大步而來,心慢慢沉下去,見曲嬤嬤在旁,頓了頓,臉上猶淺笑著迎了上去,福身“君侯”
陸慎只嗯了一聲,便跨步過去,沐浴過了,見林容低頭站在床邊,道“安置吧。”
林容躺在里側,見陸慎并沒有別的動作,大松了一口氣。
不多會兒,屋外萬籟俱寂,只聽偶爾蟲鳴之聲,陸慎呼吸勻稱,林容以為他已經睡著了,微微嘆了口氣,翻身往里對著墻,望著錦帳上的流蘇發愣。
驀地,陸慎轉過身子,一只手仿佛不經意間搭在林容腰間,在鬢發間低語,那呼吸聲幾乎貼在耳邊“你那日怎么到那小閣樓去了,那處本沒打理的”
林容屏住呼吸,喉嚨發緊“我我走錯了路”
一面掀開綾被,問“怎么就走錯了路那處小閣樓得特地撐船去才到得了”一面又問“白日叫人來問過了,你院里的一個小丫頭說,你小日子已經干凈了今兒還吃了冰”
林容聞言,閉上眼睛,不肯答話,重重掐著自己手臂內側,
陸慎見她不敢睜眼也不肯答話,手上漸漸用力,又問:“我瞧著你那日倒還好,怎么晚間上藥的時候倒”
話未說完,他手腕一轉,便把那婦人帶到自己懷里,忽憶起那夜這婦人的香甜滋味,去捏她下巴,卻觸摸到一片冰涼的淚水。
陸慎腦子里轟的一聲,立刻坐起身子來,猶不可置信“你不愿意”從前縱使這婦人口口聲聲說不愿意,但陸慎卻覺得那不過是這婦人羞澀小意罷了,心里又怕他,并不覺得為真,反覺得頗有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