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江州跟著來的曲嬤嬤,也道“江州賞菊,黃白相間的喚萬年菊,粉色的有桃花菊,又或者是木香、金齡,奇異些的花大如金盤,便是一等一的珍品了,價值萬金,卻也不及此株。”
林容依在門上,涼風習習,鼻尖是若有若有的菊香,聽得她們嘰嘰喳喳議論了好一會兒,這才開口“怎么了”
眾人皆回頭,散開來些,鳳簫、翠禽扶了林容上前,道“縣主,君侯命人送來幾株菊花,聽嬤嬤說很是貴重呢。”
林容走近,映入眼簾的是一四扇玉屏,屏風圍繞著三株菊花,當中的是一株半人高的墨綠色菊花,兩邊分列著一株雞血紅,一株金邊淺綠,皆花萼如盤,枝葉繁茂,又有玉屏圍繞相輝映,娉婷岧岧,遠遠望去仿若釵鬢美人一般。
林容撫扇道“這顏色倒是少見,花開得也大些。”
曲嬤嬤見林容這樣說,還以為是她年紀小不知此菊珍貴罕見,在一旁道“縣主,何止是少見,簡直是從未見過,昔日在洛陽湯泉宮中,有一株綠菊,不過是黃白相間,花邊帶了些淺綠罷了,便為太宗所鐘愛,還專為此菊修筑了一抱月臺,專做文武百官賞菊之處。君侯送來的這株墨綠,通身墨綠無雜色,只怕是世間難尋。”
林容聽她說的夸張,卻也明白這三株菊花只怕是真的很難得,略站了會兒,便往屋內去了。
翠禽見自家主子臉上并無喜色,命丫頭們都禁聲,不許再嬉鬧了,跟著進來勸“縣主可是身子不舒服”
林容搖搖頭,勉強扯出個笑來“沒有。”
翠禽便道“奴婢知道,縣主是心里不舒坦。”
林容慢慢撫著團扇,幽幽望著窗外的明月,翠禽奉上一個粉彩小茶盞,低聲道“奴婢知道,縣主是為自己一個人在這里傷心,無親無友,又沒個能說話的人,從前同六姑娘那樣要好,只怕這輩子再也見不了面。又要時時受人管束,看人臉色,怕一時不慎便惹了君侯不快。”
林容低頭品茶,雖知她說的是崔十一娘,卻也暗合了自己的心境。
翠禽又道“奴婢也沒什么見識,也不會勸人。只從前在書房伺候時,聽得那些清客相公說過一句話,我記不得原句了,大概是人這一生中總有時運不濟的時候,此時也不用急,略等一等,就否極泰來,心想事成了。”
林容聽了笑,心道,難為這丫頭編出這么一番話來,感念她的好意,用扇子點點她的額頭“那就承你吉言了,我就等著心想事成那一日。”
且說這頭,陸慎往書房而去,處理軍務到掌燈時分,正欲吩咐人提燈往內院而去,便見階下候著一黑衣文士“主公,屬下有要事相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