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父女三人的腳步聲漸漸逼近,陸慎無法,咬牙把林容的青衫提到脖頸處,推開窗戶,翻身跳進外面的荷塘里,引得一陣狗吠聲。
姐妹二人推開門進來,那老丈站在門口,問:“出什么事了?”
林容指著窗外:“剛才一條蛇從那邊窗戶爬進來,我一叫,大概是嚇著他了,又順著這邊窗戶爬到外面荷塘去了。”
那姐姐便笑:“嗨,我們山里人家,有蛇倒是常見的,抓住了剝了皮,做蛇羹吃。”
林容笑瞇瞇,渾然沒一點被嚇到的模樣:“是條老蛇,皮厚肉柴,送人都沒人要的。”
三人都笑起來,一面點了一大捆青蒿熏蚊蟲,又坐說了好一會兒山外頭的新聞,平常吃什么用什么,過什么節日,很是不厭其煩。等林容一連打了三個呵欠,姐妹兩這才起身,預備吹燈歇息。林容實在不習慣跟陌生人一起睡,見這屋子甚是寬闊,一里一外兩張床榻,指著里面那架小床:“兩位姐姐,我睡相不好,怕打攪你們,我就睡在里面吧。”
那姐姐粗枝大葉些,滿不在意揮手:“這怕什么?”獨妹妹心思細膩,拉了姐姐出去:“也好,崔姑娘你在山里走了一天,趕快歇息吧。”
林容合衣握在木榻上,心道:就今日觀之,這里的人的確淳樸,只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想著想著,實在困極了,不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才覺得剛閉了一會兒眼,便聽得外面雞鳴,想著這是在別人家,不好犯懶,強撐著起身,見外面剛蒙蒙亮,發了會兒呆,便聽得外面一陣喧鬧聲。
有小孩兒在大哭,有人在呵斥,有男人在喊:“快,抬了門板來,放在地上,小宋大夫來了沒有?快,我女兒血都快流干了。”
有女人嚎啕大哭:“孩子要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漸漸地來的人越來越多,七嘴八舌地問:“這幾個孩子好好的,怎么掉進狩獵的地坑里?”
頓時,院子里亂糟糟一團,打罵聲、哭嚷聲,悲呼聲,林容正想推門出去,便見人道:“快讓開,快讓開,小宋大夫來了,小宋大夫來了。”
來的是個二十來歲的后生,生得清秀斯文,眾人見他來紛紛讓出一條道來,只不過他只略蹲下瞧了瞧,便搖頭:“救不了,這腸子沾了土,就算塞回去,也是死路一條。還不如端盆水來洗一洗,叫這孩子干凈上路。”
村子里唯一會醫術的便是這位小宋大夫,他雖是個半桶水,奈何在這里屬于壟斷行業,享有無與倫比的話語權,見他這樣說,那孩子的父母頓時嚎啕大哭起來:“我的兒,我的肉,你怎么這么命苦,好容易長到七歲,肚子破了,腸子也流了一地,我跟你爹可怎么活啊?”
這話林容聽了就生氣,什么叫出去瞧熱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