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如同被墨染盡,看不到任何光亮。讓人壓抑的烏云層層密布,壓向下方高樓林立的都市。雨水連接了天空與地面,也沖刷了一切喧囂。
少年穿著單薄的病號服,光著腳狂奔著,隨著他的一掠而過,腳下的水花四濺飛起。他的全身早就濕透,身體也冷的發抖,頭腦渾身,眼前模糊,但他不敢停下腳步。
他裸露出來的腳踝,胳膊早已傷痕累累,交錯著各種新老疤痕。
他是一個月之前被抓進去強制治療的病人,說是治療,其實就是讓他呆在一個狹小的房間里,不斷的用各種各樣的手段折磨他。按照那些人的說話,如今這世界上的病人數量已經多到不可忽視的地步,為了快點研究出對策,他們要充分了解這種病的情況。
為了更直觀高效得到他們想要的數據,他們抓來他的家人折磨,只為了讓他露出傷心的情緒;他們讓他和一條毒蛇待在一個房間,只為了讓他露出驚恐害怕的情緒;他們每天不斷的對他洗腦,只為了觀察他的意志到底有多堅強。
在少年看來,他沒病,那些人才是病人
但可悲的是,包括他的家人在內,都認為他病了。并且,還十分羨慕他能加入這項研究,為科技發展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他看見他的姐姐被硬生生的折磨的尖叫,但臉上卻還露出那種扭曲到極致的笑容,仿佛這樣的事是一種榮耀。不過,他姐姐是“正常人”,身上并沒有令那些科研人員滿意的特質,因此只能被當做犧牲品殺掉。
只為了看他的反應如何
他的父母就那么冷冰冰的看著他失聲痛哭,看著另一個孩子慘死,沒有任何反應或者說,任何反應在他們看來都是多余的,無論是傷心還是痛苦都無法改變結局,那么便毫無意義。
他徹底無法忍受了,就在今天,他趁著護工送飯的時候,用早就準備好的叉子,捅進了護工眼睛,奪走了護工的鑰匙,一口氣逃了出來。
逃跑是一時興起,但既然跑出來了,他就不打算再回去,無論生死。
身后是那些人的追捕,對于這個獵物,他們產生了濃烈的興趣。究竟是什么支撐著那個少年逃走少年的這種過激反應似乎是他們永遠研究不完的課題。
少年用盡全身的力氣奔跑著,穿梭在高樓之間的縫隙中,企圖把追兵甩掉。
但那些人似乎封鎖了路段,并且動用了武裝部隊。
“站住否則我們就開槍了”身后傳來警告聲。
就算是死了,他也不要停下少年反而更加賣力的向前跑,地上的碎石子割傷了他的腳,一縷縷鮮紅順著雨水蔓延開來,如同血色的綢帶。
砰背后開槍了,火熱的子彈飛馳,剛好擦過他的臉頰。
右耳很麻木,但隨即便是一陣火辣辣的疼。少年摸了摸耳朵,很潮很濕,他現在恍惚到有點分不清是血還是雨水,不過腳步還是沒有停下。
“小心點,抓活的。”
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響起,混合著大雨傾盆的水聲,配合著奏出一曲富有節奏的曲子。
那些人徹底追了上來,把他包圍。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從人群中走出,對他說“跟我們回去。”
少年晃了晃頭,讓自己保持清醒,他看向左右,武裝部隊已經圍成了一堵密實的墻,沒有一點空子讓他鉆出去。
“能讓你們動用這么多人追我,真是勞駕。”
“這是我們的職責。”白大褂男人沒有聽出來這句話是諷刺他們的,他抬起手,示意后面的人直接上。
少年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但似乎卻沒有人撲過來把他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