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起,盧米安就在圣羅伯斯教堂傳來的鐘聲里睜開了眼睛。這一晚,他是睡在金雞旅館的。
他抬起右掌,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發現濃密的頭發又回來了。盧米安隨即翻身下床,望向房間內的全身鏡,看見了既熟悉又有點陌生的自己。
那是還在科爾杜村時的他,頭發尚未染上金色。清晨的光芒里,他對自己笑了笑,心情比前段時間好了不少。
至少,至少他不是每件事情都會遭遇失敗,殺人和報仇還是沒有問題的。
用過買自街邊小販的早餐,盧米安正打算去天文臺區或者紀念堂區找一家理發店,給頭發重新染上金色,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下往上,由遠及近。
就在他以為對方會一腳把門踹開時,冬冬冬的敲門聲響了起來。來的人是芙蘭卡,很少這么早起的她剛想說點什么,就看見了盧米安那頭純黑的發絲。
“你染回來了”她愕然問道。
“算是吧。”盧米安看著芙蘭卡走入207房間,并順手關上了房門。芙蘭卡不再糾結這個問題,惡狠狠說道“于格。阿圖瓦的助理秘書是你殺的
“你昨晚就急沖沖晉升了縱火家”盧米安站起身來,笑了笑道“是的。”芙蘭卡沒想到他這么痛快就承認了,一時竟有點語塞。
隔了幾秒,她才
“嘶”了一聲道“你小子啊,你小子啊,一邊答應我會忍耐,一邊直接就莽了上去,真是仇恨不留到明天是吧
“你要是一直都這樣,我深刻地懷疑你活不過今年,不,這個月”盧米安簡單解釋道“我其實沒想過昨晚就干掉那個叫提伯特的家伙,只是打算蹲守一下他,多搜集點情報,為后續找你一起對付他做準備,但機會一下出現了,而且非常好,我沒法說服自己放棄。
“嗯,我有做各方面的準備,包括反占卜反追蹤。”芙蘭卡一口氣泄掉,好奇問道“那個家伙是不是很弱,你得手的好像很輕松”
“他的主要能力是通過接觸傳播疾病,正好被縱火家克制,如果不是為了反占卜反通靈,我十秒鐘內就能干掉他。”盧米安回憶著說道。
芙蘭卡感嘆道“你啊,運氣真的好,就沒想過目標很厲害的情況嗎”
“我初步判斷他不會特別厲害,如果超過一定限度,我會直接用我那把刀。”盧米安轉而問道,
“你怎么這么早起床”
“我被加德納弄醒的”芙蘭卡咬牙切齒地說道,
“他讓我發動你們這些頭目,找出殺死于格。阿圖瓦助理秘書的人,我一聽詳細情況就覺得是你干的昨晚才和你講調整了狀態再調配魔藥,你轉頭就喝了縱火家。”盧米安誠懇說道“我是感覺我這段時間的狀態特別適合晉升縱火家,所以才趕緊調配了魔藥。
“老大會不會懷疑我”
“暫時不會。”芙蘭卡搖了搖頭,
“除了你自己,沒誰能想到你昨晚會服食魔藥,而且,你還很聰明地嫁禍給了極光會,嗯,在加德納心里,你明顯缺乏必要的動機。”說到這里,芙蘭卡望了盧米安的腦袋一眼“來吧,我幫你染回之前的顏色,這種時候盡量不要有改變,免得被人懷疑。”
“好。”盧米安為省了一筆錢而高興。上午的病房比夜晚熱鬧了很多,有人在哭喊中被抬走,有人被親屬架回了家里,有人面對一片哭聲堅持要離開醫院。
簡娜和再次醒來的艾洛蒂面對這一幕幕場景都保持著沉默,因為她們很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背負大筆債務給至親治療,也不是所有人都希望因為自己讓家庭墜入深淵。
有的時候是病人放棄,家屬堅持,有的時候是家屬放棄,病人無從選擇,只能接受命運,有的時候是病人和家屬無需言語,默契地同時離開病房,彼此相看時,眼淚忍耐不住,或哭或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