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了她眼眸內映照出來的金發身影,那是奧蘿爾。
盧米安還看見了城堡三樓,布滿青白色透明臉孔的墻壁。
看見了正在生孩子的路易斯隆德。
看見了于一名女仆體內重生的西比爾貝里。
看見了與接生婆,行政官貝奧斯特等人大戰的紀堯姆貝內、皮埃爾貝里、蓬斯貝內這一群宿命信徒。
而這所有的畫面,都來自他本身的視線,來自漂浮在半空的拳頭大小氣泡。
「白紙……」
「白紙」盧米安的表情扭曲了起來,痛苦地向后仰起了身體。他體表的血管一根根往外凸顯,偏青偏紫,密密麻麻。
與此同時,他腦海內閃過了心理醫生蘇茜留下的那些話語:「始終記住,情緒不能過激,一有類似的反應,立刻用深呼吸等辦法平復心情,緩和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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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從什么時候變成那樣的。
普阿利斯夫人搖了搖頭,收斂住了其余的情緒,好笑的說道:「你應該問你自己,你每天都和她在一起,而我并沒有。有時候我很嫉妒你,有時候又覺得你也不錯,我們為什么要拘泥于庸俗社會的規則,而不放開自我享受生命的喜悅呢?」
盧米安仿佛沒有聽見普阿利斯夫人在說什么,他依舊埋著身體、按著腦袋,看著車廂內的地板自言自語般問道:「是誰,是誰讓她信仰了宿命?」
「可能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答桉,可惜。」普阿利斯夫人又嘆息了一聲。
盧米安沉默了下去,不斷地做著深呼吸。
一次、兩次、三次,不知多久以后,他終于挺直了腰背,放下了雙手,望向普阿利斯夫人:「你在村里見過一種像是蜥蜴的小精靈嗎?」
「沒有。」普阿利斯夫人搖了搖頭。
我夢中那透明的「蜥蜴」只是一種象征,代表信仰了宿命,還是在現實也有,只是藏得很深?盧米安不斷地思考著,仿佛只有這樣,才不會觸動插在自己心靈內的那一把把利刃。
他又提出了新的問題:「你聽說過巫師的傳說嗎?九頭牛才能拉動棺材那個。」
「沒有。」普阿利斯夫人再次搖頭。
盧米安提出了一個又一個問題。到了最后,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問什么,也不清楚普阿利斯夫人有沒有回答。就連對方的容顏在他的印象里都變得模湖,不夠清晰,仿佛隔了幾十上百米。
不知什么時候,四輪馬車停了下來,盧米安渾渾噩噩的回到了路邊,漫無目的地向前走著,一刻不停地走著。
當、當、當。
教堂鐘響,時間來到了零點。
盧米安忽然恢復了清醒,發現自己回到了金雞旅館的門外。
他本能上了臺階,準備推開大門,可怔了幾秒后,又退到街上。拖著腳步,宛若游蕩的靈魂般向亂街的盡頭走去。
他一路走到了市場大道,陰沉了一晚上的天空,終于烏云密集,不見紅月,也不見繁星。
盧米安來到了微風舞廳門口,聽見里面鼓點激烈,人聲鼎沸,異常熱鬧。
他仿佛不能承受這種環境,勐然轉身,搖搖晃晃來到路邊,找了個距離最近那盞煤氣路燈較遠的陰影,席地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