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忘記幽靈,更沒人拋下幽靈。
為了他們而拼命忍耐著
連成年人都無法承受的劇痛、給他們一家爭取到生存機會的靈,如今不僅是諸伏家認可的家庭成員,還是他們記在心底的恩人。
哪怕是為了照顧丈夫不得不前往東京的諸伏媽媽,在很長一段時間里也是三天兩頭就往長野老家跑。
如果是周末,還會帶著遲鈍、說不出話,但無論如何也要跟著一起回長野的景光一起。
年幼的景光如今恐懼著長野的老家。
每次回去,他都會產生各式各樣的幻覺隱隱能夠嗅到濃郁至極的鐵銹味,隱隱能夠聽見的搏斗與慘叫聲,眼前甚至還會隱隱浮現出父親癱倒在血泊中瀕死的畫面。
對于過去一直被父母兄長保護的很好的年幼孩子來說,那一幕實在是太過可怕。
他因此而害怕到發抖,曾經溫暖的房子沒法再給他帶來安心感,只有在母親或者兄長懷里,小景光才能好受一點。
但盡管如此,景光仍舊要跟著母親回來。
他想要找柊。
他們都想要找到柊。
那個在諸伏爸爸失去意識后,再也沒有消息的幽靈。
諸伏媽媽與小景光在長野的家里留了好多標注著五十音的字條,幾乎每個房間都有,上面寫著他們現在的狀況,還有下次回來的時間,就期盼著幽靈能夠看見、然后和他們重逢。
如果在東京抽不出空回長野,他們還經常會打電話過來,讓長野老宅內的電話錄音響起,亦或者發傳真總之,他們盡己所能的留下訊息,避免那孩子找不到他們。
但幽靈仍舊沒有回來。
他去了哪里
看不見、摸不著的孩子,要怎么確定對方有沒有出事要怎么才能找到對方呢
諸伏媽媽擔憂到失眠,心口難受的揪成一團。
所以有著同樣憂慮的諸伏高明沒什么猶豫的選擇了留在長野。
事件發生第二天,幽靈沒有出現。
一周后,幽靈還是沒有出現。
而這已經刷新了幽靈“沉睡”的最長記錄。
一個月后,諸伏爸爸渾渾噩噩的意識終于完全蘇醒了。
一直被父親可能會死去的恐懼籠罩著的景光見狀,一瞬間就哭了出來,他抓著父親的手,不斷的小聲抽泣著,諸伏媽媽的眼眶也有些發紅,她移開臉,用手背擦了擦眼角。
諸伏爸爸迷迷糊糊的看著自己的妻子孩子,努力揚起笑容,用虛弱的嗓音安慰了好一會。
半晌后,一直沒有聽見家里特殊小朋友聲音的他,有些迷茫的問道
“說起來,柊呢”
“他還好嗎怎么沒有和我說話是在生我的氣還是說睡著了”
“我是不是昏迷了很久”
“你們有沒有替我給他買蛋糕,幫我向那孩子說一聲對不起和謝謝”
病房突然就陷入了沉默,只剩下窗外的風聲、鳥鳴,與室內醫療器械規律運轉的聲響。
遲遲沒有等到回答的諸伏爸爸,后知后覺意識到了不對。
幽靈還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