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就這么在幽靈釣魚一般的呼喚下,咬牙繼續堅持著去摸那“一點點”。
……不管怎么樣,至少要爬到岸上吧。
總不能當著笨蛋幽靈的面放棄,然后淹死。
這家伙把我的痛覺拿走了還能喋喋不休的說那么多話……他總不能讓對方白白受這個罪。
這么想著,松田把自己殘留的力氣全部都壓榨了出來。眼見著摸到了岸邊、把自己穩住,他還沒爬上去,流年不利急需拜個廟去去晦氣的松田陣平,就被順著水流滾來的粗枝撞了個正著。
剛松了口氣的松田被撞了個踉蹌,乏力的他手一滑,整個人頓時又沉進了水里,甚至被流水沖的翻滾了好幾圈,腦袋也不幸的撞到了岸邊堅硬的堤壩。
青年腦子一頓,瞬間失去了意識。
……在水中失去了意識。
「松田?」
「松田——!!!」
幽靈猝不及防的一呆,立即發出了撕心裂肺的焦急呼喚。
然而。
卻沒能喚醒對方。
。
汛期湍急的河流繼續流動著,青年的身體一點點的往下沉。
片刻后。
距岸邊不遠處的位置,卷發的青年再次涌出水面。
他拼命咳嗽著,半晌,他喘息著再次往岸邊移動。
只是,青年這次的移動姿勢變得相當別扭。
看上去非常的古怪又遲鈍,和先前完全不一樣。
雖然別扭,但好歹也能移動,并也成功的再次摸到岸邊。而這次,總算是沒有倒霉的枯枝再把他撞倒了。
青年把自己從水里拖上岸,然后努力的往岸上內側移動。
他沒有站起來。
而是捂著腹部的傷,然后用另一只手一點一點的向前爬行。
可能是沒力氣站了吧。
……但是,他爬行的姿勢也很奇怪。
主要是上半身在用力,而下半身——包括膝蓋在內的以下全部,則是完完全全的被拖著走。
仿佛他完全沒有調動那里肌肉的概念。
整個身體都脫離了水面后,青年翻了個身。
他躺在原地,繼續摁著傷口,就這樣安安靜靜的躺著,呼吸著,然后說什么都沒有失去意識。
——如果失去意識的話,這具身體說不定就醒不過來了。
但是好困啊。
好困。
眼皮在打架,身體也好冷。
這具身體每維持多一分鐘的意識,屬于另一個靈魂的顏色就淡薄一分。
——就好像燃燒了別的東西,換來了讓這具身體繼續存活的能量似的。
數分鐘后。
遠處終于隱隱傳來了人聲和腳步聲。
渾渾噩噩的青年轉動了眼睛。
不久,他看見了警察的制服。
“找到了!”
“救護車!救護車!醫生快點抬擔架過來!!”
青年緩緩眨了一下眼。
他一動不動的被擔架抬走,不管誰和他說話都沒有回應,只是安安靜靜的看著四周。
直到他看見了不顧阻攔、聞聲趕來的景光和萩原。
像是安心了下來,青年閉上了眼睛。
而在松田陣平于救護車內進行緊急輸血搶救后,附在卷發青年身上的那個顏色已經黯淡到幾乎看不見的靈體,才徹底的脫離了出去。
。
咕嚕……
咕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