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沒問題。”見對方表情不太好,魯師長趕緊先表態,莫名其妙被拉來問話,又是個孕婦,有情緒可以理解。
沒問題就好!白荷直起來的腰背又靠了下去。舒了口氣,白荷這才發覺說好不要生氣她又有些激動,哎,這孕婦的情緒真的不太好控制。
“那對方舉報你家大魚大肉這個問題呢?請你說明一下,據說你的衣服都是海市貨,這個可不便宜,你家牛奶一個月就得花五六十塊錢,每天還大魚大肉,這不是一個黨的干部應有的作風吧?你家那些魚肉又從哪里來?”苗副師長坐在桌子的另一頭,板著副臉開口,語氣明顯不善,他不是師長和政委,對于吳亮沒有那么偏愛,對于他的家屬自然也沒有多么客氣,既然被舉報了,那肯定是有問題被人抓住了。
白荷視線移過去,這個她進來開始就沒變過表情的軍官,一副她好像欠了他十億八億沒還的討債臉,就算他的年紀足以做自己父親,頭發花白,白荷也沒有任何尊敬的意思,隱晦地翻了個白眼白荷開口,“我的衣服是結婚前買的,這個應該不需要交待,至于結婚以后,吳亮的待遇各位應該都清楚,我家買得起這些東西,花的他的工資也是組織發的,組織要是不愿意給他花這么多錢,可以少發一點兒,我的理解是既然發了,那怎么花是我家自己的事情,光明正大得到了,又沒貪污,我家愿意買肉還是買衣服都是我家的自由!至于肉,一部分是家里的供應,一部分是老家給的臘肉。”
“那你家這些日子據說天天大魚大肉怎么回事?供應也沒有這么多,哪里來的?”苗副師長臉色發沉,語氣愈發不善,繼續沉聲追問。
“老苗!”魯師長低聲喊了一句,他的意思本來只是走個過場,誰知道老苗越問越起勁兒了,明顯就用上了平時對待疑犯的態度,魯師長不由有些生氣,吳亮還在外頭執行任務呢,不管怎么樣,也不能這么對待他的家屬啊,這回來要怎么交代?
“干什么!不用叫我!既然出現了問題就要嚴肅對待,你也不用跟我說些有的沒的,吳亮再是待遇好那也是有限的,舉報信你有不是沒看過,鞋子十幾衣服幾十,家里孩子衣服鞋子都不少,也都是好的,連補丁都少,這哪里來的?有多少布票咱們自己不清楚嗎?還有吃的,天天大魚大肉哪里有一個革命干部的作風?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既然有舉報信,那我們就應該徹查到底,而不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你們想干什么?想包庇嗎?”
苗副師長黑著臉,甩手把被拉住的袖子扯回來,絲毫不給面子,他平生最恨貪污,當初打仗的時候,要不是后勤有人貪污,當年他的連隊不會死傷那么慘痛,吳亮一個農村出身的干部,不管到底有沒有貪污,只要舉報信上的內容是真的,那本身就很能說明問題。
魯師長被這么一說,氣得雙目瞪圓,拳頭攥緊一下砸在身前桌子上,但是到底沒有再開口。
“這位是?”白荷簡直氣笑了,被人舉報本來就夠倒霉的了,但是她也算認了,對方調查她也配合,態度是有些不好不是針對調查人,只不過有些情緒加上懷孕本來情緒就不對,結果這個人說什么?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意思不就是說她家有問題嗎?還沒查清楚就敢這么說?真是不知所謂!白荷一直掛著的笑臉倏地落了下去。
“這是我們苗副師長。”左政委笑著打哈哈,“他沒有惡意,就是是個暴脾氣而已,白荷同志不要多想。”
不要多想?她又不是眼瞎!
不管他是真暴脾氣還是假暴脾氣,她憑什么要受這個罪?就憑一封真假不知的舉報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