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夜依舊是一襲青衫,臉上沒有表情,“簡將軍,大敵當前,我軍節節敗潰,你有什么想法”
簡程恩臉漲得如同豬肝色。
安王的潰敗,是因為發霉的米糧,而自己的潰敗,則就屬于領兵不力,又太過輕敵。
李錦夜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想當年白老將軍,一把破風刀出鞘,天下無人能敵,簡將軍師承白老將軍,文韜武略都是老將軍手把手交的,怎么事到如今,一句頂用的話,都說不出來呢”
簡程恩一口氣悶在心中,上不上,下不下,簡直想找個地洞鉆下去。
蒲類滅族后,北狄這些年風平浪靜,連個水花都不曾有過,將士們都舒服慣了,突然行軍打仗,手腳早就生疏。
白老將軍一致仕,鎮北軍中他說了算,初嘗權利的滋味,他如癡如醉,哪還顧得上冬練三九,夏練三伏
如今他就算前世常勝將軍衛青附身,也打不贏這仗啊
李錦夜一看簡程恩臉上的表情,心中連連冷笑,“既然簡將軍想不出辦法來,那本王就只能上書皇上,讓他派想得出辦法的人來。”
“王爺”
簡程恩臉色大變,“勝敗乃兵家常事,平王精心準備數十載,吃幾個敗仗也不稀奇。”
“是不稀奇,但再吃下去,那本王和將軍你,就活不到回京面圣的那一天。”
簡程恩心跳急劇加速。
話說得半分不假,平王意在皇位,頭一個用來祭血的,不是他,就是安王。
“王爺,末將誓死和那亂臣賊子斗到底”
“很好”
李錦夜看他一眼,“來人,半盞茶后所有將領到本王帳中議事。簡將軍,白老將軍一生戎馬,后面,你可別丟了老將軍的臉啊”
簡程恩額頭的冷汗,吧嗒吧嗒滴在地上,不敢多言,轉身離開。
他一走,張虛懷從簾后走出來,冷笑道“沒想到這姓簡的竟然是個軟腳蝦,三十萬大軍都敵不過葉昌平,皇帝若是知道自己千挑萬選,選了這么一
號人物,氣都要氣死暮之,趁機換上咱們的人吧。”
“與我想到一起去了。”
李錦夜頓了頓,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只是事到如今,我不僅要換了他,還要借此牽出白方朔,來個一箭雙雕”
多年前的那一場殺戮,白方朔在李錦夜的心里,便是血海仇人,這些年他實力不夠,只能蟄伏隱忍,眼睜睜地看著白方朔功成名就,告老還鄉。
他不能明著動他,一動,皇帝必會有所察覺,所以他一直在等這樣一個機會。
“怎么個一箭雙雕法”張虛懷心漏一拍。
“我問你,糧草作假會是誰的手筆”李錦夜目光深深。
張虛懷想了想,道“軍糧的采買一來是戶部,二來是兵部。戶部掏錢,兵部出力。”
“戶部周啟恒當家作主,這事和他逃不了干系;那么兵部呢,兵部尚書的屁股,就干凈嗎”
“怎么能干凈得了”張虛懷冷笑道“真正辦事的人,正是兵部。”
“我再問你,兵部尚書是誰的門下”
張虛懷用力一拍桌子,“白方朔那人是白方朔一手提拔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