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釁…如此種種,像一記當頭棒,敲醒了她自以為是的幻想,落下一地雞毛。
她冷眼看著,冷心品著,不吝嗇謝府眾人往自己心上插刀,她想,心冷了,也就刀槍不入了。
哪知,頭一個沒讓她冷心的人,是枕邊的男人。
這男人沒什么大出息,也沒什么大毛病,剛成親時,兩人蜜里調油,你儂我儂;出了平王一事,她以為他要冷著她時,這人依舊和從前一樣。
那日她回娘家,父親酒后捶胸頓足的后悔道:“早知今日,當初就是拼死也要把女兒嫁給謝奕為,靠著他,管家才能有出頭之日啊。”
她聽罷,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在父母兄弟的眼里,也不過是棋子一顆,安在哪里,就看對管家有沒有用。
想明白這點,她越發的對自家男人死心塌地。
這第二個讓她暖心的,便是高玉淵。
她和她其實是沒什么交集,短短兩次見面,寥寥可數幾句,是兩人交往的全部。
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未來的安親王妃一回京
便給她送禮來了,而且還是大房頭一份,連大小姐都比不過!
管氏是個聰明人,一眼就看出這其中的用意--明里暗里的抬她!
這一抬,不光謝府上下不敢小看于她,連帶著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都沾了光。
管氏狠狠哭了一場,把一肚子委屈哭了個干干凈凈,然后扶著微顫的肚子,一字一句發誓:“阿淵妹妹,這輩子嫂子必不負你。”
…
這邊管氏大哭,那頭顧氏和謝玉清母女目瞪口呆。
謝玉清看著那半斤燕窩,嘴里發苦,“母親,日后還是對嫂子好些罷,阿淵這人眼里揉不進沙子,最是嫉惡如仇。”
顧氏這會何止嘴里發苦,連心里都在發苦。
自打皇帝賜婚那丫頭后,她是左也盼著,右也盼著那丫頭回來。
安親王妃,沾了一個王字,那就是皇室的人啊,若這丫頭還姓謝,他們這些親戚,就是沾了親帶了故的皇親國戚。
這可是顧氏做幾輩子夢都不敢夢到的滔天富貴。
等她回來,不管那丫頭是什么態度,自己頭一個要把她哄好了,先為自個兒子謀個好差事,再為自個女婿捐個閑官…
算盤打得叮當響,還沒等做呢,那丫頭就給她來了一個下馬威。
說下馬威倒還是客氣話,說得重些就是警告。
哎喲喂,她不過就是給兒子抬了個小妾,對著管氏說了些牙疼話,怎么就警告了呢!
顧氏氣得心疼,肝疼,渾身哪兒哪兒都疼,心道:哪個殺千刀的下作小人,竟然把大房的事兒一咕嚕捅到那丫頭面前?
顧氏撫著心口道:“罷了,罷了,管氏這孩子也委實不容易,又懷著孩子,我這做婆婆的就往后退一步,孫平家的,把我前頭在街上買的那匹錦緞,給大少奶奶送去。”
“是!”
孫平家的在外頭應了一聲。
顧氏眼珠子一轉,道:“她這禮送來了,咱
們可得回禮過去,玉清啊,你準備準備,等你哥休沐了,兄妹倆一道把禮送過去看看。阿淵這樣的人,不交好都是一種浪費。”
謝玉清心道我的個親娘哎,你還能再說得直白些?
顧氏眼珠子又一轉,道:“死老太婆那邊還不知道阿淵要做安親王妃這事呢,要知道了,怕腿一蹬,立馬就得見閻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