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會再見!
陳清焰從懷里掏出個錦帕,遞過去,“等不到你大婚,先把添妝的東西給你。”
玉淵想了想便接過來,一層層揭開錦帕。
“是柄白玉做的如意,沒旁的意思,就是祝
你凡事如意。”陳清焰輕聲道。
玉淵低頭看一眼,這如意的質地很好,做工卻略略粗糙,不像是出自匠人之手。
“我親手雕刻的,你別嫌棄。”
玉淵咬了下唇,抬首大大方方笑道:“不嫌棄,挺好的,我收下了,只是沒什么東西送你。”
“送我出府就行。”陳清焰接話道。
“你這就要走?”
陳清焰“嗯”了一聲,“出來太久,怕母親惦記。”
玉淵把如意交給一旁的羅媽媽,利落道:“走,我送你出府。”
…
兩人并肩而行,默默地走一段路,陳清焰看著少女柔軟的頸脖,突然開口道:“謝玉湄我納了。”
“既然納了,就好好待她。”玉淵神色淡淡。
陳清焰微微松了口氣的同時,心里又不免升起些許莫名的惆悵,他知道這惆悵從哪里來,本來他盼著從她臉上看到一些詫異的。
哪怕一點點,他也覺得這段感情付出的--值了。
哪知,她的臉上半點詫異都沒有,仿佛他納誰,不納誰都與她無關。
“陳清焰!”
這時,玉淵突然開口,目光直直望進他的眼里:“我有個建議你想不想聽聽?”
“你說。”
“倘若家中能走開,我建議你到外頭去走走看看,人生在世,別拘泥于眼前的一城一池,一粥一飯;不看過巍巍高山,你不知道天地有多遼闊;不看過湖泊,你不知道人有多渺小。朝堂之爭,爭的是名,爭的是利;山河之爭,爭的是天,是地,在天地面前,人世間種種求不得的苦,便顯得很淡很淡了!”
陳清焰踉蹌了一下,竟覺得有些發黑。
他萬萬沒有想到,高玉淵會對他說這樣一番話;陳家敗后,父親只是長吁短嘆,母親則哀哀欲絕,所有人都垂頭喪氣地勸他回南邊去,勸他安份守己,勸他縮起尾巴做人,唯有她…
陳清焰心里涌上陣陣苦澀,自己與她相隔的何止是一個安親王妃啊。他們之間隔著高山,隔著大江,隔著胸襟,隔著見識…
陳清焰幾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高府,渾渾噩噩回到陳府時,才想起來自己不曾與她說一聲“再見”!
他一屁股跌坐在書房的椅子里,胸中的那團郁郁之氣,恍如要將胸膛也撐破似的。
他這一趟,其實就是故意做給她看的,那柄如意也是故意留給她的,為的,就是想在她心里最后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日后哪怕她能想到他分毫,他的目的便達到了。
哪知…她卻與他說了那樣一番話。
沒錯,在天地面前,人世間種種求不得的苦
,很淡了;淡到她根本不曾將他放在心上。
從前也是,以后也是。
他所謂的濃墨重彩的一筆,于她來說不過是無足輕重的東西,,她不會在心底給他留位置,她的心,統統給了那個男人。
陳清焰想明白這一點,心里發出兩聲感嘆。
第一聲--自己可真是個跳梁小丑啊!
第二聲--那個在她心上的男人,可真是幸福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