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頂頂好的辦法,眼不見為凈,省得他一瞧到我就動怒。”
張虛懷搖搖頭,“這世上風流男子,女子千千萬,想爬你蘇世子床的,更是數不勝數,何苦?去神機營也好,斷了念想!”
蘇長衫在另一張榻前歪下,“虛懷,你不要學我,我這人浪/蕩形骸,在他眼里正經也變成了不正經,阿古麗性子躁,受不了這些。”
張虛懷睜眼看他一眼,想了想,道:“要我說,他配不上你。”
“我不想聽這些配得上,配不上的話!”
蘇長衫反駁,“誰也沒有比誰尊貴多少,我若沒有這張世子爺的外皮,連他一個零頭都比不上。”
“那是你妄自菲薄!”
“是真的。”
蘇長衫自嘲的笑笑:“這世上,再沒比他更單純的人了,跟個孩子似的;他若心里有你,能把你捧上心尖尖,他對你徒弟便是如此,否則以他一個懶散書生,又何苦削尖腦袋去算計別人,但他若心里沒
有你…”
蘇長衫勉力呼吸著,胸口發悶,一陣陣刺痛,“那就真沒有你!”
張虛懷啞口不語。
“禁足的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人啊,總有求而不得的東西,哪能萬事都順人意。我蘇長衫頭二十幾年活得肆意妄為,總要在一人身上栽個跟斗的。也不是不能死皮賴臉的纏著,沒意思,沈家,周家都是要臉的人。”
“你知道就好!”
“可人總有貪心,從前遮著掩著,藏著躲著,心里卻還有一絲的幻想;今日這幾拳,可算把我給打醒了,也是該打。”
蘇長衫慢慢闔上眼睛,“以后,就只當是個念想吧!”
張虛懷頭一次聽蘇長衫用如此沉重的口氣說話,想勸,不能勸;不勸,心里又難受,索性爬起來,自己猛干了一杯酒。
蘇長衫聽到動靜,睜開眼睛去看他。
眼底是紅的。
窗外戲點子咿咿呀呀,聽得人一回三嘆,他
起身把簾子關上,聲啞,人也疲累,“虛懷,我這輩子,怕是要栽在他身上了。”
…
蘇世子一解禁足,就在廣德樓里廝混了三天三夜,連樓都沒有下,第四天走出廣德樓,沒回府,直奔周家而去。
周啟恒剛下早朝,換了衣裳,正聽發妻嘀咕蘇女婿這幾天令人發指的德行,心煩意亂時,聽下人回話說蘇女婿求見,立刻把人請進書房。
一看到人,氣得鼻子都歪了。
女婿衣服領子上,還殘留著女人的胭脂,這,這成何體統!
蘇長衫低著頭一言不發,一副要打要罵悉聽尊便的樣子。
周啟恒再怎么看不上這個女婿,總不能不顧及女兒吧,“你找我何事?”
“我想去軍營里歷練歷練,求岳父大人成全。”
“好好的,跑軍里做什么?”
“我這人風流成性,總管不住自己,從前沒定親,管他風流還是下流,我都無所謂;這會定了親
,不為自己的臉面,也該為周小姐的臉面著想,總不能讓旁人都說,周家小姐嫁了個無用的下流胚!”
周啟恒一聽,這話有道理啊,去了軍營有人約束著,總好過在這四九城里廝混著。
“你倒說說,想去何處?”
“岳父大人你看著辦,你讓我去哪邊,我就在哪邊呆著,就是做個小卒都無所謂,保證不給你惹是生非,不丟周家小姐的臉。”
堂堂衛國公世子,曾經的五城兵馬總使,哪是能隨隨便便做個小卒的。
周啟恒把人趕走,在書房里足足坐了半天,又把身邊的幕僚請來商量了半天,末了有人提議說神機營副將之位正好空著,世子爺的家世,履歷大差不差應該能夠得上。
周啟恒一聽,妙啊,人家程將軍正是從這個位置上,掙了軍功,才一飛沖天的。
周家個個都是文臣,往武將里面安一顆棋子,也是件極妙的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