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宮寢殿。
李錦軒手捏著金柄小刀,正親自在削梨,漫不經心地將手中去皮的梨東削一片,西削一片,在盤中拼出一整朵花的模樣。
“母后,請用!”
皇后捻起一片,嘗了嘗,并不甜,遂冷笑道:“本宮不過是禁了足,還沒成廢后呢,這梨就不甜了,若日后真有什么,豈不是連飯都要吃不飽。”
李錦軒聽得眼淚都快下來了,忙寬慰道:“母后別急,等尋著合適的機會,兒子為母后上折子。”
陸皇后清楚,這天底下沒有誰比親兒子,還盼著她掌權的,嘆了聲道:“可恨那李錦夜,為了…”
“母后,慎言!”李錦軒趕緊把話打斷,“有些話心中知道,萬不可在嘴上說出,說慣了,真到
了關鍵時候,剎不住。”
陸皇后勉強點點頭,“聽說外頭都在為蒲類公主尋婿?”
“兒子正要與母后說這事。”
李錦軒壓低了聲音道:“此事,由禮部初選,再給父皇過目,禮部是李錦夜的天下,他選的人,必是深思熟慮過的,父皇年邁,好糊弄,但于兒子卻是大大的不利。”
陸皇后冷笑一聲:“這人原來不顯山,不露水,如今連蒲類都成了他的助力,軒兒啊,你若當初肯聽母后的話,也不至于是如今這局面。”
“過去的事情提他做什么?”
李錦軒咬牙道:“如今咱們得想個什么法子,讓這事黃了才行。”
陸皇后朝心用宮女遞了個眼神,宮女立刻會意,揮退下人,親自守在門口。
陸皇后此刻方才開口道:“母后這幾天想到了一些舊年的往事。”
“什么往事。”
“先皇后薨,高貴妃被禁足,等閑不往外頭來。后來蒲類公主和親,皇上把人安排在高貴妃宮中,兩人以姐妹相稱。”
“這些舊事,兒臣都知道,兒臣小時候,還去過那宮里與小十六玩,那時候這小子長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真好看。”
李錦軒頓了頓,又道:“公主去世那天,我也是記得清楚的,宮里突然傳出來的喪鐘,我當時正跟先生背書呢,嚇了一跳。”
“那你可知,公主是如何死的?”
李錦軒一愣,驚恐的望了殿門一眼,“母后,不是說得了重病去世的嗎?”
陸皇后冷笑一聲,臉色慢慢轉白,“那女人一頓能吃三碗飯,身子壯得跟頭牛似的,怎么就突然得了重病?若真是得了重病,為何太醫院那邊沒有記錄在冊?”
“莫非另有隱情?”
陸皇后朝他微微一笑:“你父皇雖然將去永和宮的路都封了,所有一干知情人士殺的殺,陪葬的
陪葬,但燕過留痕啊。”
“母后快說!”
“本宮聽說,公主真正的死因,其實是被皇上一碗毒酒賜死的。”
“什么?”
李錦軒驚得目瞪口呆,還沒緩過一口氣,只聽陸皇后又冷冷道:“你知道他為什么賜死她?”
“為什么?”
“聽說是因為這個女人不貞,與別人偷情?”
“這…”
李錦軒嘗試著在一片混亂中清理出自己的頭緒,然而未果,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已經打亂了他所有的思緒。
偷情?
深宮里?
這怎么可能,太荒謬了!
陸皇后看著兒子的表情,道:“我原本也不相信,如今再細想想,倒也不是無跡可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