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湄(五)
謝玉湄去京城其實有兩重打算,一重是想走走大房的路子,看看有沒有賺錢的營生。
這些年她存了不少錢,放在錢莊也生不了幾個錢,她得另想辦法;
第二重她想找京里的名醫診診脈,自從滑了一胎后,她始終沒有身孕,蘇州府這邊的郎中診了脈,都說不出個道道來,她想去京中瞧瞧。
讓陳清焰答應是件極為簡單的事情,她只需說一句話“自己的娘家人都在京中”,娘家人也包括那賤人,陳清焰能不同意嗎?
這個男人可是做夢都叫著那賤人的名字呢!
吳氏對男人帶姨娘上京的事兒很有些看法,暗下勸了幾次,見勸不動,才把謝玉湄叫到跟前,酸酸的說了幾句“好好照顧爺”之類的話。
謝玉湄看著她絞著帕子的手,心里止不住的冷笑。
看得出來,這個女人對陳清焰是有情的,否
則也不會天天等到他回府歇下了,才肯落了院門。
她以為憑著自己的溫柔和體貼,總有一天能讓男人喜歡上她,可惜啊,她不知道這個男人的心早就給了別的女人。
…
再次回到京城,謝玉湄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謝家還是那個謝家,但每個人卻和從前大不一樣。
老爺老了,臉上布滿了老人斑,看到她的時候,眼神唰的一下滑了過去。
這個老不死的從來沒有正眼看過她,從前自己在謝家活得風生水起,只因為老太太。
顧氏也老了,氣焰和從前完全不能相比,不知道是因為愧疚二姐姐這條命呢,還是被男人納妾給鬧的。
倒是管氏瞧著氣色還行,只這嘴皮子功夫利落了不少,話都往人心尖兒上戳。
她如今也有這個底氣,仗著背后有那賤人撐腰掌了家,也不用把人放在眼里。
若換了從前,謝玉湄必要和她斗上一斗,如
今她也學乖了,千年難得見一面,還斗什么呢。
只是謝玉湄做夢都沒有想到,閔姨娘竟然跟了大爺,這和邵姨娘找小廝鬼混有什么區別?
不過一個鬼混的是下人,一個鬼混的是主子。
不一樣的是,邵姨娘被人罵水性楊花;而這個閔姨娘卻只被人按了一個“迫不得已”的名頭。
謝玉湄看到謝玉淑的那一瞬間,終于怒火中燒了,這個丫頭明明長著和父親一模一樣的臉,卻稱呼大爺為“父親”,也虧她叫得出口?
果然,有賤人的娘,就有賤人的女兒!
…
回到杜府,夜間,陳清焰回來問起白天的事情,謝玉湄倒也不瞞著,一一道來。
末了她看了看男人的臉色,又添了一句:“再怎么說,那丫頭也是我們二房的女兒,傳出去像什么樣?不該不管的!”
其實“不該不管的”前面,她故意少說了幾個字--高玉淵。
果然,肉眼可見的陳清焰的臉色變了幾變,他沉默了許久,掀簾而出。
謝玉湄知道他去了書房,這個名字是他心頭的一根刺,每提起一次,他都需要時間來把這根刺拔去。
她心里感覺到陣陣的快意。
怎么,就許你一次次在我身上叫著那賤人的名字,往我心頭扎刺,就不許我往你心頭扎上一根,如今那賤人和李錦夜琴瑟合鳴,你陳清焰終其一輩子,在那賤人的心里,也只是個過客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