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湄看了看四周,搖搖頭:“既然有姐姐照料著爺,我便回去罷,府里也得有人看著。”
沒錯,她不想留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一來,她吃不了這個苦;二來,她早就不像從前在閨中做姑娘的時候,全心全意地愛著這個男人;
三來,京中的太醫說,她滑的那一胎傷了身
子,吃再多的藥都不太可能再懷孩子。
不能生孩子,她還要留在他身邊做什么?
陳清焰的臉上既沒有失望,也沒有興奮,淡淡道:“既如此,那陳府的一切就由謝姨娘代為照看,吳氏,你與她交接一下,過幾日再來。”
…
就這樣,陳府的管家大權落到了謝玉湄的手上,她雖然不怎么聰明,但理家卻是一把好手。
每個月,她都會去莊上一趟,送些銀子吃食過去,當她看到吳氏跟個下人一樣,穿著粗布衣服在灶間忙這忙那的時候,心中不由生起鄙夷。
放著好好的奶奶不做,偏要讓自己做下人,這女人傻不傻!
日子就這么晃晃悠悠的過了五年,陳老爺過逝了。
明天便是五七,府里請了寒山寺的和尚來做法事,謝玉湄從銅鏡前站起來,珍珠頗有眼色替她脫去了外衫。
“爺歇在了哪里?”
“回姨娘,爺歇在書房。”珍珠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道:“奴婢打聽過了,爺在莊上也只有初一和十五的時候,歇在奶奶房里。”
“要熱水嗎?”
“要的!”
謝玉湄冷笑一聲,爬上了床,“為了這兩天,吳氏不惜做牛做馬,也真真是難為了她,幫我把燭火吹滅了,下去吧!”
“是!”
眼前一暗,謝玉湄無聲勾起了唇,吳氏這趟回來,陳府所有人都驚呆了,怎么就老成了那樣,竟像是比爺大了整整十歲都不止。
五年的付出到頭來還是這般下場,吳氏不知道夜里醒來的時候,會不會哭!
…
吳氏這會,還正在抹眼淚。
今天吃完晚飯,她帶著丫鬟去后花園散步,聽到幾個來府里幫忙的陳家媳婦嚼舌根子。
“你們看到沒有,吳氏和謝姨娘站在一塊,
老得就跟老媽子似的。”
“可不就是老媽子嗎,七爺在莊上養著七八十號學生,光給這些學生做飯,都是件苦差事。”
“七爺也真是腦子昏了,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七爺腦子昏了,吳氏也沒清醒到哪里去,瞧瞧人家謝姨娘,現在整個陳家都捏在她的手中,比當家奶奶還當家奶奶。如今世道不好,外頭多少賣兒賣女兒,她還每天喝著燕窩,要不是吳氏發昏,她哪來這么好的命啊!”
“就是說啊…”
“奶奶,別再哭了,再哭下去,明兒不能見人了!”
貼身丫鬟上前往吳氏手里塞了熱毛巾,“跟那些內宅婦人計較什么,都是一幫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
吳氏拭著淚:“你說我這幾年,值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