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件事她也有自己的打算。眼下雖瞧著七姑娘失意,可是府上誰不知道二爺從前最疼的也是這個丫頭,多年的父女之情到底能斷成什么樣,誰也說得不準。
現在對七姑不搭不理,不過是要做給皇上與天下人看的。日后若是想起來,這般的過錯,就要全堆在自己身上。
大太太那邊比這個還甚,乃是縣官不如現管的道理。
自己需得在這個中間做個玲瓏的差事。況且,聽說七姑娘的娘親從前是太師的獨女,家產豐厚。她早打好了自己的算盤。
蝶兒出去跟了一小段,見芝兒拐向大太太那一向,知道事情便是那樣。直接向回轉。
出來的路不長,想起自己差點忘了重點,還要給姑娘取些藥又拐向另一邊。姑娘這一病倒是拔出了水深火熱,當官的還不踩病人,大太太就是再借佛之名,也越不過明眼人的肝腸去。最讓蝶兒牽腸的是自家姑娘的身子,先時的傷還積著,就又添了新的。
她年歲雖比她家姑娘長些到底還小,這般出來,有時候還是有些害怕,尤其是最近少了竹兒。
想到竹兒,她眼圈更紅了一遭,可這樣的情緒又萬不敢在姑娘面前現出來
看見前面有一列人過來,急忙斂身在樹下行禮,人群里雜著笑聲走過。
侍得走得稍微遠了一些,才敢回頭打量,原來是大姑娘,還伴著一位公子。如此形狀,看不得大姑娘那張俊俏的臉,倒是看著新制的宮裝艷艷浮動光色。自家七姑娘生得肌膚泌雪,若是穿上這般光璀的華服,定然是美極的。想想,自己的七姑娘也到了該制新衣的時候。
可到了如今,那樣的事情也只得想想,回去就該給姑娘改改從前的衣服了。
姑娘先時的衣服料子與樣子都還是不錯的,就只是姑娘一天一天地長大,衣服全都小了。
她還想著如何能將這樣的事情,私下里做了,不讓姑娘瞧著傷心。譬如那件銀紅的衫子與罩衣合在一起改成一件。
轉念時,又想到有那個芝兒在,就知道這樣想悄悄掩下的事,是不成了。
又向行了一段路,遇到了六姑房里的萱兒,萱兒年紀小又跟芝兒是同鄉,是以對她不比別人那般勢力,仍是恭恭敬敬叫她姐姐與她結了伴同去管事那里。
到了管事那里,一前一后都報了姑娘的藥單,管事的老李支使著小的們給抓好了藥,便遞給萱兒,又稍留了她一下。
轉而再給蝶兒抓藥,遞了她。蝶兒知道三爺家的六姑娘是老太太眼前的紅人,管事的必定還有什么討好,便不再等她,自己先提了藥包走了出去。
從前,老太太是最疼自家姑娘的。可是出了這般事,老太太便再未過問過一句。自家姑娘心里明白老太太的想法,但凡是與家族利益有關的事情,就不只會事關親情這么簡單。
蝶兒最后只能輕輕嘆一口氣。雖知老太太心里罩念的是合族上下,但也知道姑娘還是會暗地里傷心。
這些事,在姑娘面前也是從不肯提的。
等轉出了藥局,再回頭時便看到輕輕的幾副藥,正有老李的徒弟幫萱兒提了,有說有笑向另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