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臉笑意地聽著,“讓七丫頭去學著,也是一樁好事。她外祖家無德,出了那樣的事,虧了這孩子福氣大,才留條命下來表面上同眾丫頭一般,內里吃了多少憂苦,之后不圖青云之貴,多近貴人也總是好的。我怎么瞧著你還有另外的意思。”
大太太只等著老太太瞧出這一樁來,也不再掩飾什么,起身近到老太太面前,扶了老太太手臂,親眤無限,直言道,“說起來七姑娘要媳婦心疼了一陣子,可眼下也總算有了著落,日后也必是有福之人。倒是三兒年紀也不小了,可卻不像他爹在這個時候讀書有個起色,更別提比上三叔家的大世子,做媳婦的為這個頭疼。總想著若是我們做長輩的不為他計量,日后誤了他。”
老太太亦是點頭,“他那老子確實不是護贖子的人。孩子都到了這般年紀也不為他多想想。”
大太太聽是說候爺,不好再行多說,便默不作聲。
老太太嘆一聲,反扶了大太太手臂,才道,“三兒雖是爵位上的正苗,但到底因著年小,又得了偏疼才不拿事些,你也別狠逼了他,讓他受苦。罷了,我那里還存著吳畫與王字,你都拿去送了公主。我們能為他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日后如何的情形,也只靠了他自己。他那老子,我們也助了他風輕云淡。”
大太太執意不肯。眼中已經閃閃淚光。
老太太道,“這又有何拿不得了,孫子是我的,孫女亦是我的。往哪里說,都是我最占得便宜,怎么能巴巴地做只鐵公雞。只是,這番事,就不必向著她們說了。我年紀大了,總愛聽些好聽的,那些爭啊,奪的,讓她們自鬧去。一般的事我也是睜一眼,閉一眼的囫圇過去,可是候府千年萬年的續上,便再糊涂不得。”
大太太推阻了幾次生生地痛哭了一頓,老太太亦不肯收回。便只接了出來。
翌日,給公主那邊妥信。便帶著七姑娘去王府。
蝶兒舉著燭臺,一邊給七姑娘挑衣服,一邊埋怨著,“原該好好準備的。可大太太那里老是捂著消息,等著事到臨頭,才讓我們著急。公主門庭,比不得別個,今夜姑娘又要睡得少了。”
無憂倒是淡然,“這般事又不新鮮,白氣了去。那些衣服首飾也不必找了,公主生在天家,難道我們還要以什么盛狀壓人么,只得個大方得體足矣。”無憂不是不清楚,相比于大太太,親近自己這樣的罪臣之女并無一分的好處。
至于那個不可或缺的理由,不必煩想,總會揭開來。只是不知是不是自己能承受得來的。現下也不想早早憂心
蝶兒也想到了這一重上面,有些擔心道,“就不知道公主殿下是不是好意。”
無憂冷笑,“不會行盡天下,不與好人遇。”
蝶兒極是篤定道,“叫花子還有三年的好時氣,便是她們再惡,也總越不過天理昭昭去。”
大太太雖然處處掣肘,總歸有老太太在上面規著,一直以來都是暗里使絆子的功夫。這回上卻是天家的公主便是個眼風,也是風起云涌。自己并無十分的確保能游刃應付。總歸是走一步是一步。天無絕人之路。
到了向晚時分,大太太喚過無憂,講一番王府儀制。
無憂一一恭謹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