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無憂也許會接受不了自己已經低人一等這樣的事實,可現在即使讓這卑微在眼前鮮活表演自己的痛處,讓所有人知道自己在疼,也不覺得有什么不當的地方。人的境遇本就不同,自己也不會強求別人,凡事唯能求諸于己。何況,那些傷在她身上的痕,本就是大家都看得到的。她早厭倦了掩飾。
看鳴棋意已決,也不再掙扎,一任他抱著。
下了廊榭,鳴棋直接走向門禁。打發門人在外面守著。將無憂抱進去。
放下,想要邁步出門,又回頭看看她,“來這里,你也看得出是為你好的選擇。”
那語調輕輕,似乎現在才是救了她。
無憂目光輕上他一雙似笑非笑的眸子。略略定了定神。
“謝世子體恤。”無憂平靜的笑意中掩不下綿延的痛楚。但那笑意已是好看。
蝶兒其實放心不下姑娘與大世子獨處,但左右想想姑娘膝上的傷并不能由著姑娘好強,還是趕緊去外面找等著的馬車。
留無憂與鳴棋一雙大眼瞪小眼。
無憂抬起頭,看到,鳴棋研究似地望著自己。
半晌,那目光移去。無憂也低下頭,輕撫自己的膝頭。自己心上的痛已不是不能為外人道的事,大家都是瞧得清楚的。她不知道在她身上,他要研究的還有什么。如果真的有,也是大公主為何會召她來身前的疑問。她確實并沒有太多用處。
聽到門簾打起的聲音時,鳴棋已經走了出去。
見那簾子落得實了,腳步也去得遠了,無憂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呆呆地看著面前的窗欞半晌,才感覺出膝上的痛。可依然放不下煥離說的話。那是她心中不能說破的傷。雖然一直勸自己看開,可是年幼的弟弟如何能棄。但有一線生機,自己也要拼盡全力為他爭取。
到了正午時分,才躺了一會兒的無憂又坐了起來。
蝶兒陪在一邊繡花,見狀心疼道,“姑娘膝上都摔青了,略躺些時。明日里還要去習字呢。不得養呢。”
無憂向外看著天色,“三姐姐要去見人了。”
蝶兒道,“就知道姑娘惦記著呢,可是姑娘又能幫得上什么,前面的事情不說,現在就是剩下兩廂情愿了,別人都是幫不上的。”
無憂搖頭,“事情還擱在虎口呢,等到咬實了才讓人放心。”
說完,強撐著打起精神來,又催著蝶兒為自己重新梳洗。
很快收拾得妥當,扶關蝶兒的手勉強行走。雖是用了藥,還是痛得有些呲牙。
緩緩走著平穩一下心緒,方略覺得好些。
并不去六姐姐她們說的地方,而是一個人隱在山石后面觀瞧。
聽著有生人說話,更掩進一個身位。將自己仔細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