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數著那遠去的腳步聲。只是一個跑著離開了,還有一個人。從腳步聲的紛亂程度可以判斷出跑開的是瑞葉郡主。
等了半晌。善修,似乎并沒有要走的意思。在這里看風景么。跟表妹打架贏了的快感會是多少。無憂忽然有點好奇這個。
無憂的本意,為了穩妥起見是一定要等到上面的善修離開才能出現的。前后幾番見了善修的手段,對這個人只想能避則避。
一直被拉著的蝶兒有些控制不住身子搖晃得厲害,呼吸聲似乎都已經聽得到了,無憂在心上哀嘆,平時忘了對蝶兒說,越是使勁屏住呼吸發出的呼吸聲越大,好在有橋面隔擋,還有這個距離上,他會聽不到的。
這個念頭還沒有轉完,只聽一個聲音在說,“我們相遇就是懸念。有風有景就是候門深海。世事就是這么讓人感嘆。”
上面并沒有別人,他難道是在自言自語。可那聽語氣,又分明充滿了問意。就像是知道她們的存在一樣。
無憂一邊仰臉向上瞧,一邊向蝶兒示意,他并沒有發現。如此說并不是真的肯定善修已經走了,而是要蝶兒先安心罷。只因她們現下這樣的姿勢實在是費力些。
又靜了半晌,真是磨人,難道是人走了。心里有些惱地想,這人雖是男人,腳步也卻是幽美如流云么,竟然是來去無聲的不成。
有心就真的當成他已經走開了,那么與蝶兒出去。自顧自剛剛動了這樣的想法,那人倒是發出了一“哦。”
嚇得無憂撲飛輕舉妄動的心思,沉下氣來以不動觀萬變。
“從前不曾細看,從這個角度上竟然能望到西邊的月亭,不是我不想離開,而是這里的風景真的是太讓人想要沉醉,姨母與姨父從來都追求完美。這么一眼望出去,此間霧彌霰雪的樣子,生動曲麗,當真不像是園中一處布景,更像是天生韻動,壯麗非常的自然景觀。說不出的色不迷人心自迷。橋下看這樣的風景是更好么,讓二位能更加地看住了眼。”到了此時,任何人都能聽得出,善修早就知道她們這一雙兒藏在橋下了。
無憂驚得手上的力量松動了一下,大氣也不敢喘的蝶兒打了一個趔趄,撲騰進水里。漸起云朵一樣的水花來。無憂跟著濕了半襲衣裙。
已經到了藏無可藏的地步。
無憂走出一步,正能是能仰望橋面的角度,與橋欄上那人福禮,“大世子安福。”目光瀲滟流動一周,低下了頭。
那人很有些逸性地俯身撐在橋欄上,眸中光景亦是璀璨,而且似乎是別有興味,“要我告訴你,我的全部想法么”
無憂聽出他的反諷,心上加緊轉動心思,表面上只是行止守禮地搖搖頭。下一瞬,竟比先時更加平靜。心中轉而奇怪,剛剛在橋下聽到的那些。
橋上人亦搖了搖頭,“無憂姑娘,不就是想聽到全部的想法。才藏在橋下聽人是非的布置么。如果不是呼吸聲有些粗重,我也許當真不會發現。那樣無憂姑娘也太無趣。”
“正是。”無憂只是平常作答,“現在解釋,已然回天無力了。”她平靜的樣子看起來更像是不愿意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