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貞將與太子的對話全告訴給無憂,之后感嘆,權勢多么神奇,因著母親,即便她一點面子都不給地將太子奚落諷刺,太子竟然一臉欣慰地將她的大放厥詞,聽得津津有味。
無憂亦是驚嘆,只是這驚嘆之中,一半是早有預料,另一半才是發自真心。
她慢慢說出自己的想法,“郡主說得這樣透徹,又是這樣的犀利,雖然言辭不是刀劍,卻已勝過刀劍,但郡主不覺得,這位太子也許真的是天性敦厚嗎”
旖貞放下手中釉盞,看了無憂一眼,滿是涼涼的嘲諷,“女差對我動過同樣討好的心思,那些忍耐,不是因我而起,是因他需要母親的支持,起碼,祈求母親不去打擾而存在。”語畢,桌子上輕輕扣了扣指,“這世上,才沒有一見傾心的深情,就算是有,也沒有人會對討厭自己的人深情以待”
無憂在座位上欠身,“人有很多時候不相信極致情形的出現,可極致卻會不經意的來到。”她說出這句話時,若有所思,心間已經浮起一個名字,有一瞬覺得自己失言,慌忙捧起手邊的茶盞掩飾。
座上的旖貞已經喃喃語道,“善修表哥也許真的是那樣的人,他討厭我,所有人都知道,他卻說要娶我。于他而言,我會成為他報復母親的良好工具,可在我心里,卻仍是不能真的同他計較什么,因為我就像是瘋了傻了。明知道,他已經不懷善意,卻總也放不下他。”
旖貞說出這樣的話來,只是自憐自傷,完全沒有想到無憂害怕她聯想出那人。
無憂,長長在心上松了口氣,最后,旖貞說,那日她原想著要將太子欺負哭的,可總覺得太子那個大智若愚的勁頭不好對付。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向外面做了個手勢,有異族打扮的壯漢手捧一只托盒進來。
那托盒外面用綢布,包裹得嚴實,無憂瞧不到內中。但心知歸根結底,是郡主要拿來向太子作祟之物。
旖貞已經傷感地伏在案上,“我為什么不像母親那樣威嚴,讓太子害怕。”長嘆一聲,揮了一下袖,壯漢抽下綢布,一只大蛇在箱中探出頭來,無憂給那蜿蜒探頭的大蛇好生嚇了一跳,緊張道,“郡主三思,嚇壞了太子,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旖貞換了個姿勢,撐住下頜,“慌張什么又沒有毒他都能裝瘋賣傻這么久,實力如此持久堅強,一條蛇是嚇不死,然后,她頓了頓,看向無憂,“你知道母親愿意留什么樣的人在身邊嗎”
無憂欠身搖頭。
旖貞伸出手指,在空中遙遙向她點了點,“女差裝起傻來,不在太子之下,母親最喜歡有所圖有所想的人,如果是真的看透一切的人,母親看都不會看向他,所以,女差想要的是什么”
“大公主的喜歡”無憂面色坦然。旖貞搖頭,“我只是一個局外人,只聽不說,又或者女差的所圖所想,我是幫得上點忙的,也會與你狼狽為奸也不一定,反正一切都有點可能。”
無憂答非所問道,“無憂還想著能為郡主解憂”
見無憂一副謹慎模樣,旖貞好笑得前仰后合,然后不肯相信道,“是為了那些仇人嗎讓我想想,如果想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你真正需要的是什么雖然知道那對手明明是今上,也沒有放棄”
然后,她被她自己推測出來的結論嚇到,“你要到皇上身邊嗎讓皇上做個昏君,要么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