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舅說完,金何來也點了一下頭,“賢兄所說非虛,現在太子的提拎不清,就是真的提拎不清。但也不是無可改變,只要再給太子涂上一層可以提拎得清的新面目,事情自然會有改觀。”
國舅愣了一下,金何來那邊執起酒盞時清晰的摩擦聲音才將他驚醒,但是手指的指甲還陷在肉里,就這樣顧不上皮肉之痛的他對視。
“給太子當時去追蔡單志的說法,重新換過一個更好的嗎”良久,他才從手指肚的劃痕上拔除指甲。問出自己的猜測。
金何來只是笑笑,不再做過多的解釋。
但那意思早已不言而喻,金何來是同意國舅剛剛的猜測的。
想到這一點時,國舅就徹底懵了。雖然太子受了很重的傷,用那個來向皇上與世人賣慘,并間接的證明了他是無辜的,也是被人逼迫的。但這其實的彎彎繞也沒多不好參破。皇上眼下不想參破的原因,他雖然還想不明白,但是,要當皇上一定不懂這其中的道理,也太小瞧當今的天子了。
金何來瞥了一眼國舅的若有所思,“皇上在太子身上用了很多的力氣,怎么能讓世人都知道那度過半生的所有力氣,早已經變成一個笑話甚至是等同于自掘墳墓”
國舅的手顫了顫,“賢弟的意思是說,皇上現在心里,非常清楚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至于并不說破,只是礙于世人言詞,可這樣下去,皇上總會想出辦法來對付太子。”他說完這些話,臉色又白了幾分。
金何來當然知道他在擔心什么,太子將要被冷落,是他越不過的那道坎。
國舅經金何來點透眼前的形勢,思及日后飛營家處境,心境更加慘淡淡了幾分,可是轉頭去看金何來的臉色卻覺得他臉上似有喜氣,其實那喜氣并不濃郁,但因著眼前國舅心境沮喪到極點,就顯得金何來的笑意格外的突兀。他私心里厭煩,可眼下還有求于金何來只得耐著性子問,“看賢弟的意思,難道到了如此絕境仍然有辦法破解嗎”
室中有婢子來換溫熱的酒,金何來噤了一會兒聲,待那婢子去得遠了,才不緊不慢道,“方法雖然有,卻不是治本之策,不過那個治本之前的一段拖延時間也足夠國舅準備將來的一切了。”
等到國舅送走了金何來,立在庭院之中,一邊默默想著他剛才說的辦法,心中有不盡的感嘆,這是多么大意的太子啊,本來是那么好的形勢,卻因他一招棋走錯,變成現在這般無可挽回。然后,又想到剛剛金何來所說的那個拖延決策。點了點頭,這世上,果然沒有什么是聰明人解決不了的事情。
九皇子按老習慣在湖邊散步時,冷不丁從斜刺里穿出了云羅公主。
云羅公主雖然來得突然,九皇子的震驚卻并不大,只有寶藍色的錦袍微微漾出一道藍光,是他渾身上下微微一震的證據,然后就再無其他。
云羅停下腳步,嘆了一聲,靜視了九皇子一會兒,到底忍不住還是夸贊了出來,“到底還是我的哥哥,這樣被人嚇唬都沒有什么反應。要是有誰敢在哥哥面前,說他沉靜自若可比過哥哥,那他可真是大言不慚。不嘵得我動手,世人都會義憤填膺,主動拔去他的舌子。”
九皇子微微彎了彎唇角,抬起手來理了理被風吹亂的袍子,“我這好妹妹一大早上就趕過來夸我,看來要找我辦的事情非比尋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