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染染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支離破碎,調整了半天臉上的表情,才想到這些他早已不會在意,終爾只任得那些支離破碎,繼續殘存在面頰,“方才在市中,見到一物好奇,現在想起來,正要問問世子。”
傾染染身后的婢子聞聽,有些緊張的搓了搓手。
鳴棋不知道她要問什么,但似乎也被她這樣的提法搞的有點好奇,很有興趣道,“我也是愿意為郡主分憂,無論何時。”那話說得賴皮,且含滿眼狡黠。
傾染染本已漸漸清定的目光,又因為他這一句話漸漸變得迷茫,再然后,靜默半晌,所有的僥幸都飛逝,帶著她笑意的清冷,將語聲壓得平正,只在整句話的句尾有些微不可查的顫抖,“我想,世子會賜給我那東西”
鳴棋努了努唇,示意她繼續說下去,她似乎又仔細想了想要如何開口,才娓娓道來,“就是那福壽萬年的王八,我想要從世子這里得到一對兒活生生的。”
鳴棋本已預備好的說法,還在口中,被她果真提出來的要求嗆了一下,“那東西可有什么吸引郡主的呢”
傾染染一笑,“臣妾剛剛說過的,它福壽萬年,當然要勝過妾身。世上從來有一句話說,是取材勝于己。在妾身眼中它們便是那般存在。”
傾染染足足等了半晌,才等到鳴棋的回應,那時日光已上中天,從半空中突然而起的微風,吹落了那些盛開的櫻花如雪,一片接一片的落在鳴棋的錦衣之上。
他所了解的傾染染并不是一個會做無用之事的女子。當然也不會怪她,想盡各種方法,陷他于不義,畢竟是他有負她盛情,還將她利用在前。
而且他從來都知道,太過小瞧一個女子,很容易自動落入陷阱之中。
可驕傲如他,從來不會執著于要前去的,那到底是不是一個陷阱至少要站在陷阱邊上,才能看得到那些奇妙的安排,也才能得到飛越陷阱的樂趣兒。想想這些日子,無憂不能出現在眼中的他是有多么無聊。
所以,他爽快的答應了她的要求,并指了指,公主府內的鏡湖,“不知是在何時,鏡湖里面就出現了很多那種東西,還很是兇殘,上一次咬著無憂的手指不肯放嘴。”他說這些話,臉上涌起溫馨的回憶味道。
傾染染頓覺,那是她見過他的最深情的樣子,還襯著那么柔軟的笑意,在與她過往的唇槍舌劍之中,這樣反差的出現在她面前。
她強迫著自己笑了一下,又面帶笑容的看著鳴棋吩咐人去打撈,語聲輕輕的,重復著,“我向世子要的可是一對兒呢在這大公主府內,總有著世上最好的東西。我留下它們,成為這世上最長的紀念。也許從今而后,就只有他們才會記得,我們曾經有機會,執手一生,可就在這里分道揚鑣。”
鳴棋沒有被她的話語打動,臉上的笑意仍在執著的思念著某個人,傾染染的心酸澀了一下,只是這么短暫的時間,他就已經忘了她在眼前,認真的去思念他心上的女子。而當那樣甜美的笑容從他臉上掉落下來時傾染染知道他一定是從幸福之中回到了現實,也看得到她了。然后那就又換成了一副一直在看她如何唱戲的表情,淡淡的邪魅中透著幾分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