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向上福身,見大公主微微揚手,連忙起身,垂眸等著問話。
大公主嘆了口氣,才問起了側妃的事。
無憂很清楚,關于側妃出逃,大公主早聽人訴過龍去脈,自己說的鐵定是新意不在。不過是要起一個承上啟下的作用,勾起接下來的正題。
那個急慌慌逃出去被無數人牽絆的女子,除了那欲哭無淚的王爺,還有誰會真正關心她的安危。況且,對于側妃的行蹤,若然只是漠不關心,還是好的,怕只怕大公主不會就此罷手,還會派人趕過去追殺。也就是說,她借給王爺的那些人表面上看是努力尋找,其實真正被吩咐下的,肯定是殺人滅口,永絕后患這條鐵律。
而關于無憂的答案,無論是鳴棋還是合周都早有囑咐。無憂仿佛按圖索驥一般回答注定滴水不漏。
大公主那一臉,可惜之間帶了點滿意,畢竟這樣的結果,雖然出乎她的意料,但到底還在她可接受的范圍之中。但大公主的直覺真的是細到了纖毫執掌的程度。雖然那話的意思是在問無憂一切過往,可看向無憂的表情,是那般的清楚,了然一切的樣子。可見,她布在那位側妃身邊的耳目,絕非無憂與合周說過的那個人,這么兩個而已。
因為在回答這個問題的過程中,無數次的提到鳴棋,一邊旁聽的傾染染的臉色可以想見的變色。
無憂知道,傾染染之所以并沒有主動抑制她臉上那些顏色的產生,是因為她做出臉上的表情,就是要給大公主看的。不想抱恨終天的女子,在這個時候竭盡全身的力量,想要找回那個他心愛的人,否則死。
果然,接下來傾染染并沒有給無憂喘息之機,已經開始提問,“不得不說,這一切事情突然發生,但是我們的世子趕過去的,真是快呀”然后,她微微彎起的唇角,就如同淤積而成的,黑色的血痂,那樣猙獰的停在她的笑容之上。她就用那樣的笑容,看著無憂。在那湖水一樣深幽的眸子里,漂涌蕩漾的全是鳴棋的影子。
無憂想,她的確,將她自己陷的很深。
無憂慢慢垂頭答她問話,“世子也是趕巧。”說完,目光落在自己那,花自飄零,衣片自己流動的衣袖上。才想到,自己早已經變得凌亂不堪。但精神卻明顯有些亢奮。而一個剛剛從火坑跳出的女子,精神該當是萎靡不振的。緊緊握拳時感受到鳴棋的衣片,以指慢撫,心上卻更痛。
傾染染接過話去,“這也真是世子的高貴之處,即使是下人有難,也會執著相助。”傾染染的用意是在一針見血的指出她卑賤的地位就如同她身上瑟瑟不知何時飄落的衣片兒一樣,本身早已經一無是處。唯能企求的是得到主人的憐惜。如此而已,
她知道無憂倔強才故意說這樣傷她自尊心的話。
可這不是無憂會困惑的重點。她心中提起又放下,時時將她折磨的重點是她忘了問一件事,“就是傾染染此一次趕來見大公主必定是懷揣目的而來,那關于她和太子的事情,現在的大公主殿下到底是知情還是不知情傾染染是打算自己告知,還是想讓大公主自流言蜚語中聽到消息關鍵是,她忘了問,合周又到底是怎么知道這個消息的是他的推斷,還是一切,本來就已經昭告天下。她被側妃與世隔絕太久,像這樣剛剛腳落凡塵卻又摻和到巨大的,洶涌之中,一切都是這樣的,來不及,一切又都是這樣的手足無措。想要避開圈套,卻不知道圈套是長成什么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