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起眼時,鳴棋已經在她面前消失,這家伙的驕傲,一如他的母親,他不是不知道,她對他母親的恨冤如山之高如水之長,卻敢于放她出來,就是因為相信以他的能力,能一直將她握在手心之中,而當那只手握合的時候,她就會消失于無。
而一想到,自己能從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走出來,哪怕只有一瞬也曾經是她剩下的全部愿望,現在,這一刻就這樣實現了。
她的心,因為占滿了這樣的狂喜而忽略了大部分臉頸之間雙臂之上如反復被刀割的劇烈疼痛。
她已經沒有時間理那些疼痛了。除了那些狂喜,她還在想,如何讓他們夫妻反目,父子反目。
她記得鳴棋轉身離去之前對她說的話,“那時的你,讓母親動了不少的心思,是極大的禍端。現在的你,還會有同樣的成效嗎趕快證明給我看。在我找到側妃的孩子之前,讓我看到你跟無憂的親近”
“與無憂的親近嗎那很容易”無憂的弱點是她的弟弟,而現在,自己就在她身旁,可以近水樓臺先得月地隨意撥動她這個弱點,制造災禍的同時,也能舍命救主。然后,她唏噓地看看自己的手臂,“現在到底是怎么了想出的辦法怎么都是苦肉計呢”
鳴棋最后的側影似乎是嘴角帶著微笑。
他難道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嗎就這樣,忽然感覺到后背有些不寒而栗。
福兒現在就坐在賢兒的床邊,仔細地觀察著這孩子睡覺的樣子,最后的重點落在了她自己嬌嫩的皮膚之上,伸展開來的手,似乎也是一樣的嬌嫩,如那沉睡不知危險的孩童,但她知道那是有著本質不同的。
而且從自己手心傳來的痛楚仍然猶如千萬根鋼針反復在血肉間穿插。它們一直都未曾停止。
她的目光重新又移回賢兒的臉上,“到底要怎樣才能讓你再次進入危險呢,岌岌可危時我再來施救,血肉上的努力會讓你那個一個涉世未深,對所謂痛與苦淺嘗輒止的姐姐害怕得心上發慌。”她目光中的陰暗,在那淺淡與生俱來的清澈目光中逐漸占據了上峰,“不過,她的確很聰明或許不會輕易相信我。這一次要比之往昔麻煩很多。”
無憂立在庫房之中,看著面前的兩尊觀音像,輕輕拿起真的那尊沉思,大公主十分看重的觀音像,正好是在福兒能夠接受的范圍之內。如果她是幕后黑手的棋子,那么,這樣的機會她應該不會放棄。無憂想了想,將手中真的觀音像,換成的那個贗品,派人去擺放在正堂上。然后她望著那婢子離去的背影,輕輕的動了動唇,“你的心意到底如何會在絕佳的時刻顯露,就算這一次,你會按耐住貪婪,可放心,我會送給你密不透風的魚餌的。如果這些你都能夠躲得過去,我就會相信你。而且到了那時,我在這王府中的時間已經結束。你的毒計再要怎么花哨也全由著你夠不到我。”
兩個婢子小心翼翼地抬著那尊觀音出去。
無憂琢磨著,現在該是將這個消息告訴給福兒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