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高王之故,還是他母親真的喜歡上了傾染染,據婢子說,大公主連每日慣常數量的摹字都多寫了兩大篇。
“世子要出去”傾染染開口時,遠處似乎有人正唱著浮生一闕仙歌。那歌聲,曲曲綿綿,回韻悠長,似乎比這些繚繞霧氣還要輕盈。
鳴棋伸出手來,阻了,她的下面的話,“有誰在唱歌嗎”
“是母親送給太后的禮物。”傾染染有禮有節的回答著。
鳴棋本打算就這樣將她走過的,但是有些話,就那樣憋在心里,讓他十分不痛快,他停下腳步看向傾染染,“是誰教你這樣說話的”
傾染染一直半垂著的頭,慢慢抬起,“不是誰教的,是我在學無憂。”“說了這么半天話,說這句話時的樣子才像是你自己。不過不要學她了,現在我很討厭她。你不也很討厭她嗎你要的我們之間的共識現在達成了,我們就一起討厭她或許偶爾還能一起說說她的壞話。有人說,對手的對手是知音。我們也可以試試。打掉無憂的囂張氣焰,我比任何人都期待”
傾染染很用力的搖了搖頭,“比起討厭無憂,我更討厭的其實是我自己。已經離得世子這么近了。又有順理成章的名分,卻仍然與世子的心遠隔天涯。我恨我自己前生未修德造福,今生流年步步錯亂。這些都無關他人。”
“如果真要是這么算,那我也要怨自己,有那么多順理成章的人不選。要在一個視我如草芥的人身上,兜兜轉轉。”
傾染染聲音里已經有些發顫,“世子拒絕人的手段從來都這樣高明讓人真的很羨慕無憂,雖然不能與世子在一起,卻與世子共一份憂愁。”
“郡主又何必,自添煩惱呢無事一身輕不是更好嗎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陷進去的,而且滋味也并不好受。郡主自從與我結上孽緣之后,我對郡主說過的話沒有幾句。但下面這句絕對是好話,我不值得郡主這樣對我。也許我心心念念的那個人也不值得我這樣對她。可是執迷不悟的東西,不會如同作戰部署,運籌帷幄一般邏輯鮮明。一切本來就是迷亂錯位的。也許把對說成錯,把錯說成對才是世間所謂的恰當姻緣。所以一切都對了的我們,才錯了。”話到此處,他頓了頓,“衣服濕的更多了,再這樣下去會著涼的。回去。”
“可我剛剛騙了世子。”傾染染喊出這句話后,目光定定的看著鳴棋,“剛剛世子聽到的歌聲,不是要獻給太后的歌女,而是我父王要送給世子的禮物。”有風吹過,傾染染不可抑制的打了一個寒戰。
鳴棋的聲音就響在,他們之間已經有些霧氣侵擾的三步距離之上,帶著一些無奈的嘆息,“真沒想到你父王這么快就放棄了你”
“棋子的命數從來就是如此。”
“我一直以為他很疼你。”
“比起他手中的權力還是會差些。不過這也是本來的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