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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復更氣,瞇著眼試探“今夜的行動沒成功,你還發信號引我入陷阱,那么說,你早就知道了只有劉將軍三人是提前知道情報,那么說,他們三個中有一個是你的人還是說,三個人都是”
方若華拿刀背磨了磨指甲,笑道“你猜”
房復哪里還有心思猜,而且她也不真信自己身邊會有叛徒墻頭上萬箭齊發,她帶來的兵士剛才落入陷阱,被一輪火雷亂炸炸得斷臂殘骸無數,死傷了至少一多半,剩下的士兵齊齊盾牌高舉,護送她飛快地逃跑。
方若華高聲喊道“房復,你不如降了我吧,反正你爹在西北待不了幾天了,飛榷軍這塊兒大肥肉,李元昊的那個小舅子蕭云章等著吃呢,要落他手里,你還不如投了我。”
隨即,房復狼狽的,氣急敗壞地聲音傳來“你個混球,天天耍陰招,丟人不丟人,還放出你們皇帝要議和,拿公主和親的假消息麻痹蕭云章那混蛋,鬼才信你個小氣鬼,會愿意讓你們的公主過來和親”
方若華大笑“你不信沒關系,總會有人信”
偷襲未果,大敗虧輸。
房復輸的慘烈。
眾將士齊聚大帳,大塊大塊的肥肉燒得通紅,直接拿筷子插著就往嘴里塞。
方應選笑道“蕭云章毛病一大堆,但是疼老婆卻是個好習慣,他妻子是屠戶出身,年過四十無子,他卻也不肯納妾,夫妻恩愛。”
“當年盛傳趙玉書親筆所書觀音送子圖十分靈驗,多少人千金競價,求一幅而不得,畢竟趙玉書狀元出身,清貴非常,誰也不能逼著他去畫什么送子圖,蕭云章的老婆早就心心念念想要求一幅,咱們的人拿送子圖當敲門磚,一敲一個準,不愁蕭夫人不上鉤,這枕頭風的威力,果然非同凡響。現在蕭云章正極力運作,估計房遠山在飛榷軍待不了太長時間了。”
“那是蕭云章本就對飛榷軍有心,咱們不過讓他快點行動,順便給他創造些便利條件。”
構陷張觀,連帶房遠山也受到懷疑,放出宋朝軟弱,意圖和親的消息,蕭云章必然心動,欲搶功勞,偏偏房復謀劃被提前得知,屢次失敗,更讓人懷疑她其實是有異心,最起碼也要疑她養敵自重,故意不勝。
畢竟,若是不知道房復是被她方若華,利用房復自己的間諜放出來假消息迷惑,才帶人前來送死,那她的一舉一動就顯得愚蠢無知,懂軍事的人,都不會覺得她突然帶了幾千兵卒就敢夜襲金山關,是明智之舉。
如今,房家在飛榷軍確實坐不穩了。
方若華卻并未露出輕松的神色,反而越發凝重,手指輕輕敲擊桌面,閉了閉眼,“房復恐怕要破釜沉舟,全力一戰了,來吧,開會”
一整夜,大帳內燈火通明。
方若華與房家父女打了八年的交道,可以說比起了解自己,更了解這兩個對手,房復此人,實不是個會輕易妥協認輸的。
第二日,西夏的攻勢果然變得兇猛而殘酷,已成決戰之勢。
守城也變得艱難,無數攻城車架起,西夏重騎兵出動,沖撞城門。
城頭上肉搏戰后留下的血肉,再也清理不完了。
說來諷刺,濃郁的血腥氣以下,卻是雪過天晴,陽光看起來溫和璀璨,到仿佛是今年冬日最好的時候。
戰爭越發激烈,江朝拉著女兒的手,眼看無數士卒來去匆匆,到覺得廝殺聲比前兩日輕一些,上午火雷聲陣陣,如今更是如打雷一般,讓人連說話都聽不太清楚。
江若雨緊緊抱著父親的胳膊,臉色慘白,神色凄惶,幾乎站不住,耳邊驟然響起鑼鼓聲,他們頭一天來時見到的中年文士,鎮西城的那位大管家錢縣令,一邊招呼人做飯送上去,一邊招呼所有傷兵,還有任何不用參戰的人集結后撤。
抬頭看到江朝父女,錢縣令抹了把臉上的汗水血污“大人,下官這便送您回鎮西城,城中百姓也要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