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想了想,竟然同意沖虛道長所請,令康親王妃與其一起設壇求雨。
消息一傳出來,康親王大怒,差一點在皇帝哥哥面前摔了杯子。
“這等小人,父皇未免太太糊涂。”
康親王氣道,“沖虛在方姑娘手里吃了幾次虧,不知道憋著什么壞,萬一他暗中做什么手腳,害了方姑娘,那臣弟真是沒臉見人了。”
皇帝臉色也不好看,但是太上皇要讓法師求雨,他也不能反駁,只能道“放心,便是求不下雨來,我也保方姑娘安然無恙,她這是受了我們的牽連。”
方若華收到消息,也是無語。
求雨什么的,她可不會。
但是事到如今,哪怕她推辭說自己不會,難道就能不去了
方若華搖了搖頭,果然眼下這樣的時代挺讓人討厭,上位者能對底下的人予取予求。
不過,她如今也只能順其自然,煩惱又有什么用處讓求雨就去求。就算沖虛想做手腳,到時候倒霉的,還不知道是哪一個。
鬧出這么大的事,那邊沖虛道長和那位巫師,其實也有些不安。
佟成蹙眉“牟尼教那些人想做什么,竟讓太上皇想到要招人求雨,還有你,被硬攤上求雨的麻煩,已經夠讓人頭疼,等雨求不下來,不知道要花多少心思再去哄太上皇,你還要牽扯那個康王妃咱們在對方手里吃了虧,難道就不長教訓一看就知道,那不是個好相與的。”
沖虛臉上還帶著薄怒,氣道“你平時不愛說話,這會兒到說教起來,我那藥蛇,養了快十年,辛辛苦苦,難道是給那個女人養的,這口氣不出,我咽不下去。”
“不就是求雨,到時候別管雨來還是不來,反正那個女人不要想下法壇,就讓她死在上面,到時候便說雨師召喚她去說話,她得罪了雨師,回不來了,哼,把求雨失敗的責任,推給她便是。”
佟成蹙眉,見說不通,終究閉嘴,心想也還罷了,反正已經成了仇人,他們家王爺想成就大業,必要與康親王為敵,這個結怎么也不可能解開,隨便沖虛做什么吧。
“總之,你小心些。”
像這等突發事件,自己完全無法把控,佟成可不想參與進去。
太上皇下令求雨,進展自然迅速得很,很快就設好法壇,一應物件準備就緒。
半個京城的老百姓聽聞消息,都聚集一處,只等著甘霖降落。
沖虛穿上法袍,也頗仙風道骨,已經上了高臺,康親王心下憂慮,抬眼便看見方姑娘同樣穿了一身華麗的道袍,戴著半面面具,手里拿一法杖,登上了高臺,走到沖虛身邊的蒲團上坐下。
一直到她穩穩當當地坐好,康親王才稍稍松了口氣,轉頭叮囑身邊的侍衛“盯緊了沖虛,別讓他有機會做手腳。”
遠處老百姓們精神緊張,伏地不起。
左右王公大臣們就輕松得多,畢竟下雨不下雨,他們多數其實不怎么在意,到是心中好奇,想來看熱鬧的更多些。
一時間看臺上竊竊私語聲無數。
沖虛一臉鄭重,手持法杖,時而飛起,時而徘徊,無數道靈符無風自然。
一刻鐘過去。
眾人竊竊私語聲略微響亮了一點。
兩刻鐘過去,連一絲風都沒有,天上一片云彩都不見,晴空萬里。
眾人有幾個嗤笑,“這沖虛老道名氣到是不小,我看,也是沽名釣譽之輩。”
又一刻鐘。
沖虛衣服越發沉重,腿都有些邁不開,累得夠嗆,他拿眼角的余光看了看方若華,只見她認認真真地坐在蒲團上,動也不動,臉色紅潤,連點汗污都沒有,心里登時有些慌亂。
那蒲團上他灑了些藥粉,里面還暗中埋了一根細針,針非常細,便是被扎一下,也只是稍微刺痛,這等場合里,想必方若華不會有什么反應,能不能察覺到還兩說,怎么毒藥為何還不起作用
他自己的藥,自己清楚,必要讓那女人丟盡顏面,慘死當場。
沖虛踉蹌了下,只聽下面竊竊私語聲更重,老百姓們都開始鼓噪。
上面太上皇雖則舒舒服服地坐著,但也開始不耐煩,沖虛心思電轉,整個人匍匐在地,仿佛被什么附身一般,高聲道“康親王妃,屢次冒犯神威,還想雨師降下甘霖”
他聲音沙啞,帶著絲神秘,嗓門不小,周圍好些貴人都聽得清楚,不禁面面相覷。
好些都要打瞌睡的登時精神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