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了甁姐,鄭家待她不差,鄭淵的祖母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對家里的妾不上心,從沒有磋磨過,雖說看丈夫疼甁姐疼的多了,也拈酸吃醋,但沒出過什么大事,甁姐就安安生生地在鄭家生活下來,每年都用大量名貴的藥材養著,養了好些年,身體才見好。
甁姐平時深居簡出,不怎么和鄭家其他妾侍往來,看起來很安靜。
誰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勾搭得鄭淵他爹,對她一萬分的舍不得,為了她,氣病了自家親爹,親娘。
別看鄭淵的祖父妾侍不少,可他只有鄭淵他爹爹一個兒子。
當爹的,大多數時候都拗不過自家兒子。
便是鬧出這等荒唐事來,鄭淵祖父還是咬咬牙,一床大被將那些齷齪事給死死捂住。
兒子要那個女人,那就要了吧,一個病病歪歪的,還不一定能活個幾年。
鄭淵祖父大約也是想,或許沒得到,兒子就新鮮,真到了手,反而不在意。
那甁姐長得再好,能和鮮亮的小姑娘們比
鄭家當時,大概無論是誰也沒想到,這區區一個小妾,竟把整個鄭家給攪得天翻地覆。
自從得了甁姐兒,鄭淵他爹是要星星不給月亮,捧在手心里疼愛,對自己的妻子也漸漸從冷漠,不耐煩,到后來的仇視,動輒打罵。
嘴里時常說要劉氏快去死,還給瓶姐兒騰出位置。
劉氏日日以淚洗面,可娘家已經沒人,是半點法子都沒有。
鄭淵當時在外讀書,家里人又瞞著他,他一開始到不知道,但過年回家,看到的卻是枯瘦如柴,都脫了相的母親,還有戰戰兢兢,好像住的不是自己家,而是什么虎穴狼窩的妹子,一下子就炸了。
他可是鄭家的嫡長孫,那是從小就被捧著長大的,如何能受得了這種事
當時鄭淵就找到他爹,想和他爹談談,開頭時是想按捺火氣,越談,火氣越大,差點沒動手把他爹給揍一頓,可終究是讀書人,大不孝的事做不出來,反而因為言語上對甁姐兒不恭敬,讓他爹抓住一通毒打。
鄭淵硬撐著不認錯,被打了一頓以后,父子就幾乎不成父子,飯成仇人。
因為此事,父子兩個爭執過好幾回,次次都以鄭淵被打一頓結尾,他心中氣怒,也不禁遷怒到那甁姐兒身上,思量許久,干脆就想了個餿主意。
他年紀小,可膽子很大,直接去外頭找了個聲譽不錯的鏢局,給鏢頭一筆錢,趁著他爹不在家,自己闖到甁姐兒的屋里,把人綁了,又去找祖父,將賣身契要了出來。
鄭淵直接告訴鏢頭,走得越遠越好,到了遠處,找個想娶媳婦的人家把人一賣了事,至于賣到哪兒,不必告訴他。
他一沖動,痛痛快快來了這一手,可他爹回來之后,卻是暴跳如雷,子賣父妾,簡直大逆不道,鄭淵他爹直接拿了刀就想把他給宰了。
鄭淵才十三歲,還沒有長成,這回他爹是真怒了,他連跑都跑不掉。
劉氏這些年逆來順受,卻是絕不可能看到兒子出事,鼓足勇氣撲過去阻攔,心中也滿是絕望。
他兒子是讀書人,做出這等事,萬一傳揚出去讓外人知道,那便是人品有瑕,參加科舉要找人做保人,此時一張楊開,恐怕他連科舉也無法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