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華心中警覺,就是洛風也收斂起面上漫不經心的笑意。
王懷默默地又給方若華他們添上菜。
“五天前的晚上,有個兄弟跟我說,我交了好運,有望弄到一大筆銀子,說是京城城郡王家的寶平郡主鬧絕食,鬧到后來根本就想吃都吃不下東西去,任憑何等的珍饈美食擺在眼前,聞一聞就要吐,如今氣息奄奄,眼瞅著人要不行了。”
“城郡王大是著急,貼出布告廣邀賢才,誰要是能做出讓寶平郡主進食的美味,愿以千兩黃金相酬,我做了十幾年的廚子,兄弟們都說我這一手手藝,宮里的御廚都比不上,就勸著我去試一試。”
王懷輕笑,“廚藝廚藝好就廚藝好吧,反正我也挺缺錢,便答應了下來。”
老廚子面上帶出幾分傷感。
“那寶平郡主的情況確實很糟,我一見她,心下就一咯噔,聽說也沒絕食多少日子,可形容相貌,簡直就和骷髏架子上覆了一層女人皮一樣,很是嚇人。”
“除了我,當時揭了告示想攬這趟活的廚子也有幾個,全是名廚,論起手藝,比御廚也不遑多讓,當然,人家是城郡王家的郡主,就是御廚的手藝估計也沒少享用,真手上沒點功夫的,恐怕不敢登門。我一看那模樣,心里就打了退堂鼓,不想蹚渾水了。”
王懷是個老江湖,對什么王爺公爺的心存戒備,心知那些權貴們不把普通人的命當回事,弄死個把人和踩死螞蟻也沒太大從差別,他實在不想找麻煩。
“但我剛想走,就聞到小郡主身上有一種奇怪的香味。”
王懷的神色陰沉,“雖然不完全一樣,可我就是死,也不會忘記那種香”
方若華蹙眉,在這等環境下,眼前又是一個凌空的受害者,她很自然地想到凌空在靈云觀內,圈養的那些供他實驗用的女孩子們。
那些女孩兒吃著凌空煉制的藥,身上便有異香,她見過那藥,只是沒仔細檢查,可是想也知道,那必然不真是什么特別好的東西。
以凌空妖道之自私自利,說他會心懷慈善,好心好意地對待別人,怎么可能
當時靈云觀的累累白骨,還不夠讓人心驚
王懷輕聲道“因為這香味,我心中存下了些疑慮,干脆就答應城王爺,留在王府試著給寶平郡主做飯,那寶平郡主情緒不好,暴躁得很,吃什么都覺得寡淡無味,時常怒砸碗筷杯盤,也不肯出房間見人,便是她親生的母親和姐姐也不愿見,到是那日,外面有幾個世家小姐,夫人到訪,寶平郡主二話沒說就讓人進去。”
“其中一位是陸家的小姐陸青,其姨母乃是睿親王妃,還有一個夫人打扮的,似是姓孫,另一人姓徐。”
“那日她們來時,穿著打扮很是低調,形容有些狼狽,渾身都是雪,似乎趕了不少路,一到城郡王府邸,便沐浴更衣,才進了寶平郡主的屋子。”
王懷瞇了瞇眼,“我對那寶平郡主十分關注,見這幾人在屋內說話,自是著意去聽了聽。”
天耳王懷,當年在江湖上薄有名聲,更多是因為他那一雙耳朵。
他這雙耳,看起來與常人無異,但是聽覺奇佳,人在屋中坐,隔著幾重墻壁的聲響,他都能盡數聽入耳內,比好些雙目失明,聽覺很好的人都厲害。
雖說以王懷的身份,不能靠近郡主香閨,但他在廚房內做著飯,屋中談話也連續不斷地鉆入他耳廓之中。
“那位寶平郡主一見幾位小姐,便哭個不停,只管她們討要什么仙丹,幾個小姐,夫人卻也只道身上早沒了藥,還說已經去見過其他姐妹,或許還剩下一兩瓶,但遠不夠大家用的,必須想辦法盡快尋到她們師尊。”
王懷目光陰郁,“她們不說,我心中也知道,這些姑娘所謂的師尊,大約正是那凌空妖道”
洛風蹙眉“這家伙不知禍害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