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遠寒已經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語言來形容自己眼前的景象了。
殘肢、尸體、白骨、腥臭的黑血、開裂的鎧甲。
不止是人族修士的尸體,還有著魔種的尸體,互相堆疊,積攢成山。
所有的景象,共同組成了蕭遠寒眼前的這幅地獄畫卷。
所謂的戰爭,從來就不是紙上談兵那么簡單,當你身處戰場之后,你甚至會忘卻自己為何而揮刃,只有無盡的殺戮,不殺人,就得死。
種族之間的戰爭,無關利益,無關信仰,不死不休!
劉禪的臉色有些蒼白,望著眼前這尸山血海般的景象,就差直接吐出來了。
雖說劉禪是他們之中心理素質最差的一個,但其它人也沒有好到哪里去,臉色都很難看,其中最為平靜的,便是蕭遠寒了。
他雖說內心震動,波瀾起伏,臉色卻平靜如常。
“你們的心理素質已經算不錯的了。”李羌笑了笑:“當初我第一次登上長城的時候,直接就吐了。”
蕭遠寒繼續觀望著長城之外的一切,突然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長城之外,也有著營帳,甚至比之長城之內還要更多。
李羌似乎看出了蕭遠寒眼中的困惑,解釋道:“長城是我們人族修士最后的防線,我們自然不可能完全只依靠著長城。”
“大部分時間,我們會脫離長城的庇護,在長城之外與魔種作戰。”
“至于長城之內的那些營帳,大多數是傷兵或者輪休的士兵。”
蕭遠寒深吸了一口氣。
長城之外的戰爭,果然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殘酷的多。
他無法想象,那些人族修士們要有著怎樣的勇氣,才會甘愿主動脫離長城的庇護,在長城之外與那些殘忍的魔種誓死搏殺。
蕭遠寒忽然想起了一段話,那是他前世偶然在一本小說之中讀到的。
“長夜將至,我從今開始守望,至死方休。我將不娶妻、不封地、不生子。我將不戴寶冠,不爭榮寵。我將盡忠職守,生死于斯。我是黑暗中的利劍,長城上的守衛,抵御寒冷的烈焰,破曉時分的光線,喚醒眠者的號角,守護王國的堅盾。我將生命與榮耀獻給守夜人,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在那本書之中,守夜人是絕境長城的守衛者。
當新招募的守夜人新兵達到披上守夜人黑衣的條件時,他們便將會在圣堂中或是心樹前許下這段諾言。
如今的長城之外的人族修士,便是九州的“守夜人”。
他們不許諾言,卻以行動表明了他們的決心。
“那些黑點……是什么?”劉禪用手指遠遠的指著遠方,有許多在他們眼里如同螞蟻般的黑點,在尸堆之間穿行著。
李羌笑著說道:“那是清掃兵,不過我們一般管他們叫‘戰場清道夫’,因為他們就像清道夫一樣打掃著戰場,如果條件允許的話,他們也會將戰友們的尸體送回來安葬。”
劉禪恍然:“原來是這樣。”
長城上的疾風非常凜冽,仿佛處于高山之上,一不小心就會被這股狂風給吹下長城。
蕭遠寒極目遠眺,除了人族修士的營地之外,便再也看不清遠方的事物了,仿佛一切都陷入了一片濃稠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