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河道長伸手攔了她道“不必了,我是你舅舅,就算是真讓你弄瞎了眼睛也只能自認倒霉了,哎”他這話頗有些自嘲的味道,后面的嘆息卻是表明真心并不在意了。
方進石和喬凌兒都是大吃一驚,喬凌兒更是回頭望著喬懷山,神色間帶著不敢相信的樣子,喬懷山顫抖著扶著桌面站了起來,向著青河道人緩緩躬了一身才道“大帥,這么多年以來,我心中一直覺得愧對大帥,日想夜想著都盼望可以得到大帥的寬恕。”
青河道人緩緩點了點頭道“你沒有對不住我,你是對不住你自己,當年你在我軍中之時,武藝高強,數年不遇敵手,部下軍士都以在你屬下為榮,大好前途之際,是你自己鬼迷心竅自甘墮落,你何曾有對不起我的地方,更不需來求得我的寬恕。”這青河道人似乎對當年之事耿耿于懷,多年過去仍隱隱有氣。
喬懷山沉默了一下,道“大帥,我此次前來,除了向大帥賠罪之外,還想請大帥告知”青河道人回頭看著他道“我不是早就告知你了么她早就死了,十幾年前就死了,難道你認為我是騙你的不成”
喬懷山道“懷山不敢,我如今已病入膏肓,沒幾天活頭了,若是她真的死了,還求大帥能告訴我她的墳地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青河道長皺眉道“莫非你還想著能和她埋在一起她姓高,活著是姓高的,死也是高家的鬼,十幾年了,你難道還放不下么”
喬懷山沉默下去,嘆了口氣咬了咬牙道“她縱然是死了,縱然是姓高,可她終歸是凌兒的娘親,你是她親舅舅,難道她去給她親娘墳頭上上一柱香,你這親舅舅也不肯成全她么”青河道人聽了他這話,嘆息一聲,沉默不語。
喬凌兒越聽越是心驚,她父親從來沒有提起過她有個舅舅,她自小父親便告訴她娘親早在她出生之時便已經死了,兒時有時問一下母親的事,父親都沉著臉幾天不理她,因而以后便不問了,她怎么怎么也沒有想到,她的父母親是一種如此復雜而畸形的關系。
方進石這才聽的明白,當年喬懷山在這青河道人手下效力,勇武無敵前途光明,卻不知為何迷上了大帥已嫁到高家的妹妹,兩人私通生了一女,想來這大帥得知也是異常生氣,后面的事雖然沒說卻也能猜到幾分,怪不得這青河道人對這喬懷山父女沒好氣,喬懷山即使已經病成了這樣了還是心有余憤,內因就在這里。
青河道人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冤孽冤孽啊當年高定遠將軍拼力死戰戰功赫赫,被俘四年受盡折磨,沒死在西夏人的手里,卻因為你們一已之私情憤而自刎,每次想來我都覺得萬分對不住高將軍,他為國為民卻落得如此下場,他又向誰說理去”
喬懷山低頭不說話,青河道人又道“若是當年你讓他一刀殺了,我都會覺得你是條真漢子,那怕你當時逃走,他也不會因打不過你而自刎身亡,你這么有本事,又何須今日低下頭來求我這個沒用的老道士。”
喬懷山連咳數聲,他一激動病情反復,話一時都說不出來,方進石心中暗嘆一聲,看這樣子今日這老道不會告訴他們準確的消息了,于是他走上前對喬懷山道“喬老伯,我們先回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