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生死不棄,我必生死相依。
蕭闊海當然沒有聽過這句話,但是他一定比方進石更能體會到生離死別的滋味。
他此時站在一棵大白楊下,用手攏起三墩土,上面小心的點燃上三柱香,來祭奠他深愛的妻子耶律紅鳥,他記得,他和她分開的地方,就是一片楊樹林,此刻,一個人間,一個地下,成了生離死別。
蕭闊海摸了摸懷中的一個小布包,那里面裝的是耶律紅鳥的一縷頭發,他回頭看著跟在他身后的十幾名屬下道:“若是我戰死了,你們誰活著,就想辦法把我葬在我妻子身旁。”
這十幾人都沒有說話,他們都是蕭闊海最忠誠的屬下,蕭闊海向他們抱著拳深深的行禮,道:“拜托各位了。”
一陣蕭索的秋風吹來,枯萎的樹葉紛紛從樹上落下,打著滾伴著黃土灰塵飄向北方,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蕭闊海等回頭望去,兩騎快馬從道旁急駛而來。
等奔的近了,蕭闊海這才看出,來的是一男一女,全都認識,正是方進石和黃金綿。
方進石到了近前,勒住馬喊了一聲:“蕭兄。”
蕭闊海卻沒有搭理他,他向前走了一步叫了聲:“黃姑娘,你怎么來了。”
黃金綿從馬背上輕輕躍下,道:“我來看看你現在如何了。”蕭闊海淡然道:“一時我還死不了,就這樣了。”
黃金綿望了望他身后的屬下道:“你要到哪里去”蕭闊海道:“出去辦點事,黃姑娘請先到飲馬灘會館,我讓我朋友招呼你。”
方進石聽他和黃金綿說話,語氣都是平淡的很,也客氣的很,就知道這蕭闊海戒心很重,站在這大道邊上,也不好說勸降之事,忍不住假意咳了一聲,提醒黃金綿要留下蕭闊海在這飲馬灘中。
黃金綿卻根本沒注意他的這聲咳,反而拉了馬讓開路道:“你要有事就先去辦,我在這飲馬灘等你。”
蕭闊海道:“那告辭了。”他上了馬輕噓一聲,打馬慢行,帶了屬從在方進石黃金綿身邊錯身而過。
方進石看著蕭闊海慢慢走遠,急問黃金綿道:“你怎么不留著他呢”黃金綿淡淡的道:“他這個人我了解,這個時候留著他也沒有用,他聽不進話的。”方進石道:“那怎么辦你都沒說勸降的事。”
黃金綿道:“他不是說讓我去飲馬灘等么就去等了,辦不成就不成了,又不關我什么事情。”
方進石有些惱火,這丫頭太讓他無語了,該不淡定的時候她淡定的很,現在時間緊迫,她卻是一點都不急,此時她真的拉著馬慢慢的向飲馬灘里走去。
方進石只好緊走兩步,跟上她的腳步,走了不大功夫,身后一陣急促的馬鈴聲傳來,二人回頭望去,只見蕭闊海單人獨騎縱馬而回。
黃金綿站在道旁,低聲對方進石道:“這不就回來了么”她向蕭闊海一笑然后道:“你事情這么快就辦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