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多富沒有跟著他一起走進房中,她等在門外,高寵一個人走了進來,他向史班主笑著道“班主好。”說著把手中的禮物放在桌面上。
史班主趕忙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連聲道“好好好,高公子好。”高寵走近了他一些,扶住他道“您老坐,別叫什么公子了,我還是那羅延,你的徒兒晚輩。”
史班主連連點頭,臉上顯現出真誠的笑容來,高寵扶了他重坐回矮凳中,然后道“你的身體還好吧,前些日子的傷還痛不徐王府中有一種從大理國來的治傷的藥特別好用,我給你帶來了一些。”
史班主連聲道謝,在他面前,一個是跟著他不過半月有余,卻依然時刻記掛著他的傷的少年;一個是他養了幾十年,剛剛踢了他洗腳盆的徒兒,此時在他的心中,是否有一些后悔把靜慧許給了徒兒。
史達泰靠在墻壁上,雙手交叉抱肩冷眼望著高寵不發一言,靜慧收拾好木盆殘片,將它放在角落中,坐在油燈下去縫補衣服,她竟然也沒有去看那羅延高寵,似乎已經完全和高寵成了陌生人。
高寵和史班主閑聊了幾句,這才道“班主,我帶了位客人還在外面呢。”
史班主趕忙道“怎么不趕快請進來,外面天那么冷。”
高寵這才走到門口,向外面等候在趙多富道“進來吧。”
趙多富慢慢走了進來,高寵拉著她的手走到史班主面前道“班主,這位是趙姑娘。”
趙多富向史班主福了一福,說了聲“班主好。”她緩緩直起腰來,昏暗的燈光照耀在她的臉上,趙多富微笑著,笑容燦爛的如春天的花朵一般。
史達泰的臉色漸漸不安起來,交叉的雙臂不自覺的放了下來,倚著墻壁的腰身也站直了。他雖然和趙多富照過面,不過那晚燈火有些昏暗,他先入為主的以為趙多富是靜慧,也沒多看,此時趙多富站在燈火處,史達泰望了她一眼,低下頭去不敢再看,他除了內心愧疚誤傷了別人,而且趙多富富貴到天邊的身份,都讓他不敢去望。
史達泰內心中,其實是有一種深深的自卑感,自卑自己行動不便的腿腳,自卑自己低賤的跑江湖身份,自卑自己窮的經常連飯都吃不飽的貧賤人生,自卑是他脾氣暴躁的根本緣由,所以當一個堂堂的大宋公主來到這破舊的房屋中時,史達泰竟然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了。
靜慧再沉得住氣,可是當高寵手拉著一個姑娘的手走到這屋中的時候,她還是停下了手中的針線抬頭去望了一眼,可是這一眼望去,她竟然再也不能把目光移開,昏黃的燈光映照在柔福帝姬趙多富的面上,趙多富正微笑著向靜慧也看過來,目光接處,兩個少女都無法再將目光移開,她們的心中都產生了一種奇怪而復雜的感覺。
她們有極為相似的相貌,相仿的年紀,一樣的身材,不過卻有著不一樣的命運,一個是至尊至貴的皇家帝姬,一個是連出家為尼都不得的社會底層,上天有時總是會厚此薄彼的。
連史班主也揉了揉眼睛,一度懷疑自己老眼昏花,高寵拉著趙多富的手進來,她此時雖然一身平常百姓女兒家的衣服,可是終還是難掩貴氣,而且趙多富和靜慧最大不同之處在于,她從不會像靜慧那樣總是喜歡低頭不語,天生富貴的趙多富活潑多嘴,時常場中她最大最貴,自然也不會低頭受氣。
史班主道“趙姑娘光臨,老朽卻是這般樣子迎客,實在實在是失禮。”他一時搞不清楚趙多富身份,內心卻暗暗稱奇,趙多富把目光從靜慧身上收回,轉頭向史班主道“班主太見外了,你曾幫過那羅延,他帶我來拜見班主,也是應該的。”
她這話說的很是乖巧,又另有深意,靜慧望了望高寵,低下頭去。史班主道“趙姑娘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