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正道“把這里挖一挖。”兩個壯漢聽令,去外面取了農夫用的鐵耙鐵鏟挖了起來,這些農具全都比較新,決不是這里原來主人丟棄的,而是自己帶來的,可見這薛正準備多時,什么都想到了。
這兩人不過挖了一尺多深,就鏟到了一根白骨,兩人停下不敢再挖,薛正道“為何停下了,再挖”兩人不敢違命,又刨了幾下,竟然挖出了一具人的骷髏。
薛正道“這就是那位李都頭,幾年前,銀蛇帶著我們在這里殺了他,將他壓在這石板之下,沒想到啊沒想到,今日她的丈夫也要死于這同樣的地點,死于她獨創的殺人方法。”然后他回頭向方進石冷冷的道“你說,這是不是報應”
方進石道“作惡多端的才叫報應,好人如果遭遇不幸,那是劫數。”他盡量先用平靜的口氣來說話,先不去刺激薛正,盡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腦子飛快的轉著,想要尋找那怕一絲一毫的求生機會,只是這里地處荒野,孤立無援,周圍全是敵人,實在機會渺茫。
薛正居然笑了一笑,對那兩人道“將李都頭的骨頭丟進井里去,讓他給方公子讓讓地方。”兩名壯漢聽令,去收拾了那具白骨,將井口的轆轤抬到地上,把白骨丟到了枯井里。
薛正又道“把這坑挖的深一些,方公子躺的也舒服一些。”然后他又向方進石道“不知她有沒有給你說過她是如何處死李都頭的,我們幾人將李都頭押到這里來,提了這井中的冷水給他硬灌了下去,足足灌了一大桶,李都頭鼻子不住的向外冒水,肚子漲的和瓜一樣,我們用石板壓在他的肚皮上,等些時辰再灌再壓,李都頭在這里哀嚎了三天才死。”
盡管此時天下著細雨,依然還是很寒冷,可是方進石聽了這樣的話背心依舊汗下,這薛正就是要用這樣的話這樣的方式來嚇他,像貓玩老鼠一樣的慢慢突破他的心理極限,這樣他就最得意了。
方進石咬了牙道“就算是今日我死了,他日你一定比我死的慘上十倍百倍。”
薛正盯著他道“不錯,我也相信你這樣的話,只是我就算是死在她的手里,也永遠無悔,不像你這狗雜種,娶了一個又一個,總是不知她有多好。”他這話竟然說的方進石一下子答不上來,薛正人品再差,可是對梁翠容卻是始終如一的堅持,方進石自問這點,是比不上他的。
薛正看他不答,又道“我哪里比不上你了你又蠢又笨,文不成武不就,只會花言巧語的騙女人,若留你在這世上,天地亦所不容。”
他竟然慷慨激昂起來,方進石冷笑道“我是比不上你心狠手辣,也不會亂殺無辜人神共憤,更不會對她使用任何卑鄙無恥的手段,天地容不容我都不要緊,只要她心中容的下我,也就足夠了。”方進石的這幾句話平淡而出,尤其是最后一句話,天下容不容都不要緊,只要梁翠容心中容的下他,已經足夠,這句話直擊薛正內心最深處,他雖癡狂,卻掙不到她內心中半點位置,這才是薛正最最悲劇的。
一句最有力度的反擊,有時比十句百句強調還要讓人打擊沉重,薛正忽然發狂一般沖到方進石面前,揮拳在他的面上重重擊了一拳,方進石雙手被縛無法躲閃,吃了他這一拳,臉頰火燒一般的疼痛,只是他卻是笑著看著薛正,目光中的蔑視顯露無遺。
薛正看著他的笑容,氣惱了一會兒,呼吸竟然慢慢平靜下來,他松開了拳頭,把方進石一推,再不理他走出門去,然后聽到他在大門外罵道“幾塊石碑刻了這么久這么久”跟著聽到馬鞭“叭叭”的打人聲,跟著聽到那兩個鑿石碑石匠的哀嚎求饒聲。
他竟然要在方進石面前保持風度,卻到外面找兩個石匠發泄內心的扭曲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