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寵把頭抬起來,望著院子里的菜園子緩緩地道“我很小的時候,我父親在西北鳳翔軍中效力,常年和西夏人作戰,有一次因援軍畏敵逃跑,我父親兵敗被俘,歷時數年,軍中上下傳言他力戰而死,朝廷下了嘉獎封賞,所有的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
趙多富柔聲道“想想你娘親真是可憐,你還那么小,她一定是非常的傷心難過。”
高寵聽了她這個話半天不語,過了許久才道“也許是吧,當時鳳翔軍中有一個軍中統制官,名叫喬懷山,此人看我們孤兒寡母的,威逼利誘哄騙了我娘,誰知道我父親命大,千辛萬苦的從西夏逃了回來,他自然是氣不過,只是那個姓喬的武藝高強,我父親戰之不能勝他,感覺受了羞辱,悲憤自刎而死,”
趙多富道“你一直都在找機會向這個姓喬的報仇雪恨是吧。”
高寵道“當年我還小,什么事情都不知道,長大了以后,家族的所有人都諱莫如深三緘其口,我問我二叔,他反把我臭罵了一番,我只知道姓喬的名字,其他的一無所知,談何報仇雪恨。”
趙多富道“你你母親呢”
高寵道“我也不知道,二叔說她也早就故去了。”
趙多富定了一下道“不知道你那個朋友說的話是真是假,那個姓喬的已經故去了。”
高寵道“他不會騙我的,應該是真的。”
趙多富軟語道“事情都過了那么久了,你也不用總是太放在心里,金剛經不是說,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做如是觀,你也應該看開一些。”
她引用的這幾句佛經中的話,正說到高寵的心坎里,高寵道“你也讀過就金剛經”
趙多富嫣然一笑道“小時候教我讀書的先生教了一兩本經書,后來他不敢教了,我就自己看了一些佛經,沒想到你在寺院里長大,你說這個是不是你我結的佛緣”
在整個皇城大內,柔福帝姬趙多富是一個另類,自從真宗皇帝搞了個天書鬧劇以后,一直到現在的宋徽宗,大宋官廷都是尊道抑佛,皇城內外都是學習道家學說,唯獨這個趙多富,不喜歡看道家的道德經,卻對佛經情有獨鐘,所以那羅延是金剛力士的意思,只有她一口說的上來。
靜慧也是出于佛門,但是她對于高寵來說,只是一個過客。
聽趙多富說起佛緣,高寵反過來握了她的手,道“我們真定高家,最有名氣的你知道是誰”
趙多富道“自然是你了。”
高寵不好意思的道“我我怎么算有名氣,說到真定高家,大家都知道我太爺爺高諱懷德公,他跟隨太祖皇帝南征北戰,擁立有功,封為渤海郡王,過世后謚號武穆,別人都稱之為高武穆。”
趙多富道“我知道,我跟著去永安縣祭陵,他陪著太祖皇帝旁邊,墓碑上只有大宋二字,別人說他的功勞太大,太宗皇帝特賜這個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