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金山非常能干,府衙中的諸多瑣事,他都處理得井井有條。李中易看著劉金山提交的節略,對于手頭的公務自是一目了然,他批閱起來,絲毫不費力。
所以,李中易坐衙的時候,處理政務的速度,非常之快,不過兩個時辰,就把積壓下來的公文,全都簽押完畢,交回給劉金山。
劉金山站在李中易的書案旁,笑著稟報說“東翁,吏部的公文下來了,宋云祥已經調入府衙,就任戶曹判司。”
李中易端起茶盞,喝了口滿是清香的綠茶,笑道“老宋在靈州的時候,就是判司,如今到了這開封府的地界,依然還是判司。”
東翁這不是商戶之中,掌柜的或是伙計們,對自家老板的稱呼么
李中易對于劉金山提前“首創”的這個稱謂,心中多少有些感慨。不過,劉金山徹底投靠的態度,也是明白無誤。
開封府衙是本地的坐地虎,劉金山又在開封府內做官多年,消息自然不可能閉塞。
內東門小殿已鎖,翰林院的翰林學士們,也都被暫時關在了院內,無法和外面互通消息。
顯然,劉金山已經聽說了,李中易不僅成為太子之師,而且,即將正式就任大周朝的第一位參知政事。
李中易這個靠山的地位如此顯貴,年紀又輕得嚇死人,還有顯赫的軍功在身。劉金山除非是缺心眼,否則。一定會死死的抱緊李中易的大腿。
劉金山笑道“東翁此言差矣。開封府乃是天下第一府,衙署諸官的品級。比之旁州遠郡,高出不少。”
李中易放下手里的茶盞,忽然嘆息著說“說句心里話,如果不是老宋出生入死,深入數百里大漠瀚海,摸清楚了水井的具體方位,我還真不敢率領大軍,冒險攻入銀夏之地。”
劉金山摸了把頦下長須,笑道“非常之人。成非常之事,坊間一直盛傳,東翁您乃是我大周第一名將。”
李中易明知道這是馬屁話,可是,千穿萬穿,唯獨馬屁不穿,以他的睿智,依然有些飄然的微熏之感。
不過,李中易爽過之后。立即恢復理智。他淡淡的一笑,擺著手說“往事不必再提,朝廷既已賞功,此后自是重新來過。”
劉金山拱手笑道“出將入相。東翁位極人臣之日,為時不遠矣。”
李中易凝神看了看劉金山,淡淡的說“人臣位極之日。禍事恐怕也不遠矣。”
劉金山搖著頭說“今上乃是雄主,一向優遇朝廷重臣。更何況,您這個儲君之師呢”
李中易心想。如果歷史軌跡不出偏差,柴榮恐怕活不過今年啊
一想到柴榮撒手之后,朝局立即動蕩不安,腥風血雨就在眼前,李中易的心情,不由漸轉沉重。
柴榮只要駕崩,幼主臨朝,主少國疑,野心家們必定會摩拳擦掌的大肆搞陰謀。
這且罷了,從今天楊向沖的暗示,李中易分明感受到,歷史上,隱藏在柴宗訓登位的背后,肯定還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權力斗爭的秘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