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溜溜”裹挾著尖嘯的死神之箭,兇狠的扎入一匹棗紅馬壯碩的前胸,瞬間撕開它的肌肉,霹靂般刺透肺部。
棗紅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悲鳴,便無力的倒下了,由于巨大的沖擊慣性,棗紅馬那已經死透的軀體,貼在草地上,橫著向前又沖出去很遠。
一時間,倒地戰馬的尸體,遍布于遷州部落騎軍前進的道路之上,極大的縮小了騎士們回旋的余地。
十幾個騎術不怎么精的契丹牧民,由于驚慌失措,被絆倒落馬,隨即被踩得不成人形。
李中易的印象之中,打遍草原蠻族無敵手的盛唐之軍,便是腰挎戰刀,肩背強弓。
數年以來,羽林右衛的官兵們,日常訓練的戰術之中,尤為與眾不同的便是勤練射技。
平日多流汗,戰時少流血,用到今時今日的戰場,恰好得到了完美的注釋。
當耶律廣無意中扭頭的時候,他驚駭的察覺到,追隨在他左右的契丹勇士們,竟然像是奚人收獲時,所割去的麥黍一般,成片成片的倒下。
此時,李中易通過單筒望遠鏡觀察到,契丹人在兩軍陣前,冒著驟雨般的箭矢,竟然一分為二,企圖繞擊他的身后。
“哼,這就是墨守成規的下場。”李中易悶哼一聲,斷然下令,“五段擊”
契丹人百用百靈的繞擊、騷擾戰術,在面對合理編組的神臂弓打擊群之時,竟然暴露出了最致命的弱點。
原本,契丹人擺出的鋒矢陣形,神臂弓即使射程遠,威力大,其實真正收獲的戰果,并不是特別的大。
如今,遷州契丹部族軍,在耶律廣的指揮下,想包抄李中易的后路。騎兵們的陣形一旦展開,反而使神臂弓的打擊面,陡然擴大了數倍。
短短的幾個呼吸之間,契丹人遭到了自從交戰以來,最凄慘的挫敗剛剛展開的騎兵兩翼,竟然被密集的箭雨,清掃一空。
也許是長生天的格外庇佑,原本沖在最前邊的耶律廣,居然毫發無損,這實在是頗有些運道。
耶律廣揮舞著手里的戰刀,大聲喊殺,卻驚駭的發覺,身邊的附合聲,漸漸變小,終至不聞。
此刻,留在城門樓上的耶律斜軫按捺住心頭的酸楚,轉過身子,厲聲對號角兵下令“吹號撤兵。”
“這”號角兵猶豫著沒敢胡亂吹號,耶律斜軫二話不說,抽刀在手,猛的劈下,血光突然閃過眼簾,此人的大好頭顱,已被砍掉。
“吹號收兵。”耶律斜軫揮刀指向下一個號角兵,厲聲下達了他的指令。
“嗚嘟嘟”號角兵在生與死的抉擇之中,明智的選擇了生存下去的機會。
遷州部落軍,遠非契丹的精銳皮室軍可比,原本就已經被殺破了膽的騎兵們,剛一聽見撤軍的號角聲,當即各自行動,掉頭馬頭,奪路而逃。
李中易的嘴角掛著一絲冷笑,他當即吩咐旗鼓信號官,“契丹人敗了,傳令飛龍騎軍出擊。”
和契丹精銳騎兵正面對決,這可是飛龍騎軍官兵們做夢都沒有想過的事情,所以,帶隊的指揮使李正茂,一直小心翼翼的躲在一輛寬大奚車的頂棚下邊,密切的注視著兩軍交戰的實況。
大名府符家的兵馬,和契丹人南下打草谷的精銳部隊,打過無數次交道,卻從未有過勝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