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呼吸之間,張震山的部下們,便已經扔掉了包袱,翻身上馬。跟在張震山的身后,掉頭朝著北方疾馳而去。
很快,張震山他們的身后,煙塵滾滾,從號角聲判斷,肯定是契丹人不想放過他們,派人跟過來追殺。
李中易的對面,坐著畢恭畢敬的韓匡嗣。他低垂著腦袋,聆聽李相公的訓示。
李中易的手里的捏著幾張李云瀟遞來的信紙,紙上記述著,韓匡嗣逼迫耶律瓶的全過程。
原本是契丹最高貴女人之一的耶律瓶,面對如同瘋獅一般的韓匡嗣,卻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耶律瓶雖然害怕韓匡嗣會撲上去,撕爛她的衣裙,卻終究沒有屈服。
不過,透過雙方撕扯的完整記錄,李中易依然從這份報告之中,找出了一條十分有用的線索。
耶律休哥喜歡用正兵,擺開很大的架式,然后出奇兵偷襲,往往一舉得手
當一種行為模式,形成習慣之后,必定會深入骨髓。
這一次同樣如此,所以,當耶律休哥想引誘李中易南下之時,李中易卻把目標鎖定在了契丹人的主力大部隊之上。
有和屬珊軍,以及契丹地方軍作戰的豐富經驗,李中易算是整個大周決策圈內,對于契丹人的民族屬性,最了解的一位重臣。
一般情況下,契丹人比較擅長打順風仗,而且,在相持階段,也比較勇猛。
問題是,除了最精銳的皮室軍和屬珊軍之外,契丹人的軍隊,普遍沒有軍餉。靠打仗搶來的收益,也就成了他們唯一的暴富來源。
沒有恒產,無恒心
所以,契丹人的軍紀普遍很差,能夠占到便宜的時候,個個爭先恐后。
一旦,戰局不利,或者是損失和收入之間,嚴重不成比例的時候,契丹人的部落軍們,會優先撤退,以便保存本部落的實力。
此次,耶律休哥南下,契丹皇帝不可能把鎮國之寶的皮室軍,全都交給他。
這么一來,耶律休哥手頭最精銳,紀律最嚴明,戰斗力最強的皮室軍,其實,和李中易麾下的羽林右衛加上黨項騎兵,大致差不了多少。
出乎耶律休哥的意料之外,李中易其實并沒有那么在乎,來自于朝廷的壓力。
敵人都已經打進家門了,朝廷不思全力抗擊侵略者,反而對帶兵大將,橫加掣肘,這樣的朝廷,已經失去了尊重的價值。
李中易是個職業政客,他自然有貪婪和心黑一面,但是,他的心中始終有個堅持,那就是民族大義
站在現代人的角度,去分析歷史人物,實際上,是非常荒謬的,價值觀,都完全不同,怎么可以生搬硬套呢
但是,不管歷史學家們怎么看,李中易以為,評價一個朝代的功業,最主要的是兩個方面抵御外侮和安居樂業。
敵人打進家門,顯然無法繼續安居樂業,那只有提起菜刀,和敵人拼了
由于,符太后和范質的牽制,李中易遲遲無法獲得足夠的權力和物資,以至于,如今中原腹地的局面,一片糜爛。
李中易陷入到了深深的自責之中,可是,他并沒有后悔,當初所作的決定。
如果,李中易準備不充分,導致戰敗失勢,以符太后和范質政治手腕,絕對玩不過陰險的趙家兄弟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