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天,李中易終于接到了朝廷發來的滾單,太后已經下懿旨,政事堂辦妥了一切手續,任命張永德為高麗安撫使,負責全權處置高麗國內的善后處理事宜。
高麗人的臥式里沒有窗戶,李中易住進來之后,便宜讓工匠拆了半扇門,新做了半扇糊紙的窗戶,他平時里就喜歡坐在窗前辦公。
“嘿嘿,竟然是張抱一要來啊”李中易摸著下巴,瞟了眼一直小心翼翼的伺候在側的韓湘蘭。
韓湘蘭也許是受了李中易鼓勵眼神的刺激,也許是被葉曉蘭迫害到必須反擊的程度,她索性壯著膽子,小聲說“奴婢說句不該說的話,朝廷必是對您起了疑心。”
李中易故意面露詫異之色,顯得十分驚訝,心里卻暗暗點頭,不愧是名門貴女,被逼到了墻角之后,終于敢于出手還擊了。
“朝廷為何對吾起了疑心”李中易拉下臉,冷冷的盯在韓湘蘭的臉上,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韓湘蘭強行壓制住內心的悲苦,蹲身行了禮,這才輕聲道“您手握重兵,又新得了高麗國的錢糧和人力,奴婢抖膽說句不怕掉腦袋的話,奴婢若是符太后,必會招您回京,然后采取明升暗降的手段,想方設法的削去您手頭的兵權。”
李中易點了點頭,通過近距離的觀察,這韓湘蘭不愧是幽州韓家苦心栽培出來的嫡女,其心思異常之縝密,毫不夸張的說,比始終帶有幾分小家子氣的葉曉蘭,無論智商還是情商,都要高出許多。
也正因為如此,李中易把葉曉蘭擺在了優先的位置,授予了參與機密大事的權力,而故意一直壓制著韓湘蘭。
沒辦法,李中易的內書房中,機密事務成堆。絕秘的消息若是稍微泄露出去那么一點點,就很可能帶來極其嚴重的惡劣后果,他必須慎之又慎。
“小蘭兒啊,知道么,你最大的毛病是什么”李中易凜冽的眼刀掃過韓湘蘭的身子,竟令她情不自禁的連打了好幾個寒戰。
韓湘蘭伏在地上,忽然號啕大哭起來,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歇斯底里,好不凄慘
李中易輕輕一嘆,這孩子終于扛不住了,哭吧,哭吧,都哭出來,就好辦多了
葉曉蘭背后的幽州葉家,至今平安無事,然而,幽州韓家已是滿門盡滅,就剩下了韓匡嗣和韓湘蘭。
實際上,按照這個時代承接香煙的倫理,遲早要嫁人的韓湘蘭,只能算是韓家潑出去的水,屬于外人的范疇。
可問題是,韓匡嗣已經被殘酷的滅門打垮了脊梁,頹廢到徹底喪失復仇的信念,成日里只和小妾混在一起,努力加班加點的想再生個兒子出來。
韓湘蘭這個外人,反而心存了替韓家復仇的執念,一直想利用李中易手頭掌握的強大軍事機器,達成她自己的私人心愿。
也正因為李中易看破了這一層,所以,提攜的一直是葉曉蘭,而壓制著更加精明過人的韓湘蘭。
現在的韓湘蘭,已經被逼到了墻角,她如果膽敢繼續耍弄小聰明,李中易并不介意將她深鎖于李家老宅之中,永世見不得光。
“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明白么”李中易不是知心姐姐,沒那個閑工夫聽韓湘蘭吐苦水,他冷冷的說,“我拿下了高麗,正是喜慶的時候,不要掃了我的興致,還不趕緊去沐浴洗漱了,再來伺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