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楚睿鳳臉皮厚呢,還跑進廚房給她媽打招呼說自己走了,磨磨蹭蹭的樣子。老太太秒懂,給她包了一塊今天二女兒剛買回來的豬肉,這才把這個瘟神給打發走。
二端其實還在大屋當背景呢,她看到媽媽把大姨拽出去之后,姥爺像一下子抽干了力氣,跌坐在炕沿兒,整個人都很沮喪。
大姨這人,沒什么壞心眼,就是太自私了,只顧自己。也確實是在姥爺下放的那段時間,受了很多的苦,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姥姥也顧不上心疼閨女,讓大姨和舅舅們一樣下地干活,起早貪黑的,一個大姑娘搓麻繩搓的滿手血口子。可那個特殊的年月,這樣的家庭數不勝數,家家都不容易。大舅和二舅因為成分不好,連媳婦都說不上。最后都是勉勉強強才娶到媳婦,大舅媽又饞又懶,二舅媽長得真不太好看。兩個兒媳婦娶得都不可心,這也算是姥爺和姥姥的一塊心病。誰能想到文化人還有罪了,教書育人成了臭老九,孩子成了黑五類。
出于補償的心理,姥爺和姥姥機會對孩子沒有任何要求,反而是對孩子有求必應。于是兩個舅舅自立門戶,關起門過自己的小日子,而大姨一家子也靠姥爺安了家。可人心不足蛇吞象,正可謂升米恩斗米仇,一味的妥協換來的不是感激而是更大的胃口。
看著一下子沒了精氣神兒的姥爺,二端心里又苦又澀,這都是錢鬧的姥爺是個能人,能寫會畫,知識淵博,可偏偏擺弄不清家務事。這大概是文人的一個小缺點吧,清高有余,圓滑不足。
二端磨磨蹭蹭的挪到姥爺身邊,小小的身子靠在姥爺腿邊,小小的手握住姥爺的手指,輕輕的晃了晃。
楚文治看著眼巴巴望著自己的外孫女,孩子眼中的擔憂讓他一陣感動,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擔心姥爺了。
“姥爺沒事,端端,姥爺教你寫字怎么樣”安撫外孫女的不安,楚文治抬出端端最喜歡的活動,是的,寫字。
在二端還不認識字的時候,她就對寫字異常的狂熱,不知道是不是看姥爺寫字看的多了,反正一個字都不認識的時候,就會拿著鉛筆頭兒,在紙上畫鬼畫符。
當然,在二端的幼兒的世界里,那一堆一堆的亂線條,就是一個個漢字,她不會寫字,但是懂得模仿,知道要把字寫成一個個方塊。媽媽看到笑罵她瞎折騰,只有姥爺看到二端的“杰作”給予了充分的肯定,覺得孩子對寫字學習有興趣,這點很有姥爺的作風。
于是跟姥爺學寫字,也成了二端和姥爺之間最經常進行的活動。二端不開心了,姥爺教寫字;二端太開心了,姥爺教寫字;二端無聊了,姥爺還是教寫字。簡直百試百靈,屢試不爽。
姥爺的提議,二端自然滿口答應,姥爺教她寫字就能忘記剛才的不愉快了,練字嘛,講究心無旁騖凝神靜氣。于是祖孫倆愉快地去書房寫寫畫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