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明是甜言蜜語,宋悅只覺得全身發涼。他那輕柔下來的磁性聲線,愈發接近于十年后用匕首刺穿她心臟的那個白衣公子她心知不能以一個人未發生的錯誤來否定十年前未犯錯的他,只是,道理她都懂,但世上只有她還保留著重生之前的那段記憶,清楚的記得死前他在她耳邊那愉悅優雅的語句,今天聽到他用相似的語氣湊到她耳邊說話,她幾乎本能的頭皮一緊,嘴角撇了下去。
玄司北卻得寸進尺,似乎是對某件東西上了癮,非要嘗到滋味不可。宋悅猶豫著要不要動用武力,黑著臉推拒著他,他卻不折不撓地在她嘴上親了一口。
“你走”宋悅的臉色已經黑如鍋底,“走啊現在就走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他精致的面容仍然維持著笑意,只是笑容淡了淡,深邃的眸光變幻了會兒,盯著她的眼睛“為何不想和我成親你嫌我是個乞丐了”
先前從未想過宋悅會拒絕他畢竟這是兩全其美的辦法,她能有一個親生兒子,終身也有了托付,又不必整天辛勞,而他的相貌,也算上乘,宮中多少女子看了會臉紅心跳可她似乎對他的親近毫無反應。
不不止毫無反應,他甚至從她的眸子里看到了一絲隱隱的擔憂、畏懼。
她為什么要怕怕嫁給一個一無所有的乞丐么
“和這個沒關系。”宋悅眼神一利,“你先放開我。”
“若不說出個所以然,不放。”他反而把她按緊了,薄唇輕輕抿了起來,“你是不是有想嫁的人了,是那個李大哥你喜歡他,才到燕都做生意的”
“別瞎猜,和這個沒關系,我只把你當兒子,你要是不想當,可以立馬走人,我再去領養個孤兒,也是一樣。”宋悅一根根掰著他的指頭,有些咬牙切齒,又瞥見自己手指上的金戒指,垂眸隨口說道,“自從夫君死后,我心就死了,絕不再嫁。好了,你走吧,以后我再也不想見”
“你”字還沒說出口,趁他失神的片刻,她趁機抬手一推,想把他推開。
玄司北聽了她的最后一句,一雙溫柔的鳳眸變得冷幽幽,忽然撤了力氣。她這么用力一推,竟直把他推得后退幾小步,踉踉蹌蹌地撞上了身后的桌子。
重心不穩下,他半掩著眸子,隨意瞥了眼桌角,匆忙去扶,可惜沒扶穩,反倒是袖子不小心掃落了桌上兩副碗筷。隨著清脆的瓷碗破裂聲,他摔落在地,有些狼狽的用手撐著地,就算地上的碎片將他的手心割出鮮血,也依然一臉麻木,一言不發,仿若沒有知覺。
宋悅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被他手中緩緩流下的血跡嚇得心下一震,抬眸看過去,不由起身,張了張口,卻發不出聲音。
在她看過去的時候,玄司北垂下的眼簾也緩緩掀開,那雙原本透著詭異的幽暗的鳳目,此時已變得干凈澄澈,放在那張精致得過分的無害面容上,就像即將被拋棄的可憐小動物。
知道她在看他,他反倒沖她露出了一個安撫般的柔和笑容,一面把滲著鮮血的手掌往身后藏去,笑容中帶著些苦澀“不想再見到我了嗎對不起,是我剛才唐突了。宋悅,你別生氣,我馬上就走”
他垂著眸,根根細密的長睫遮擋住了所有心緒,似乎心情低落到了谷底。一面道歉,一面又想撐著地面爬起身。
宋悅見玄司北無知無覺的往地上的碎瓷片按下去,咬了下唇,又急又氣“這傻孩子趕緊起來,別碰著碎片了。來,我帶你去包扎一下。”
“可你要我走”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將沾著血跡的手掌心藏在了袖子里,“你要丟下我了么”
“你就不知道疼的嗎”宋悅連忙上前,把呆愣在原地的他扯到一邊,皺了皺眉頭,莫名有些心疼自家蠢兒子,“一句氣話你也信腦中被門夾了。”